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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已经有七八年未曾听说,有人申请这类神术加持了,这类神术加持同样也是精神契约的一种,受戒人绝对不能够违反戒谕,一旦违反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和魔法反噬一样,轻则受伤致残,重则当场丧命。
更何况「六戒加持」的过程,异常艰难危险,成功率绝对不超过百分之二十,一旦失败必死无疑。所以自古以来申请这种神术加持的,十个里面至少有七个是狂信者,剩下的那三个则是有自虐倾向的苦修士。
虽然觉得奇怪,大主教却绝对不打算反对这样的申请,甚至还带着几分好奇,想要看看这个年轻男爵,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而做出这样的选择。
让值班的修士将卜哥领进了忏悔室,大主教早已在隔壁的小隔间等候。「六戒加持」又叫「脱罪洗礼」,这个仪式意味着和过去的自己彻底割裂,事先当然要忏悔一番。
忏悔室里面早已经布下了「侦测谎言」的神术,没有人能够在这个地方撒谎。
卜哥刚刚进入忏悔室,大主教就感觉到那浓重的戾气,他的实力要远远超过密侦处训练室的那个「农夫」,自然能看出卜哥身上的那些诡异之处。
这下子原本的那些猜测都没有意义了,大主教越发感到好奇。
「好浓重的戾气!」大主教叹了口气:「你似乎杀过不少人。」
隔着厚厚的隔板,卜哥根本不知道替他做忏悔的是什么人,好在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很清楚什么样的问题应该如何回答。
「有人想杀我,我不得不还击。」卜哥随口将不久之前的那场杀戮说了一遍,他没有隐瞒试图挖角的事实,只是漏掉了和魔法师哥顿有关的那些事情──这并不是撒谎,侦测谎言的神术无法对「漏说」产生反应。
卜哥这边说着,对面的隔间扔出了一张纸条,纸条是大主教写的,他让值班的牧师去查证卜哥所说的那些事情。
「你的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愿你没有向魔鬼借取过力量,你给我的感觉有几分像是那些魔法师。」大主教说道。
「我也不清楚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况……」卜哥顿了顿,这番话出口的一瞬间他有些担心,这话半真半假,对他的状况,巴米尔曾有过一番假设。
幸好侦测谎言的神术仍旧没有反应,毕竟卜哥自己都对那些假设半信半疑,所以他声称自己不清楚状况也还说得过去。
言多必失,卜哥再也不敢加入自己的观点,连忙将当初在密侦处总部,向农夫说过的那番话,重新再说了一遍。
同样他选择性地漏掉了后来发生的那一连串事情,不但没有提到魔法师巴米尔,更没有提到魔法反噬的事情。
大主教静静地听着,时而插进来询问几句。
其中有一句让卜哥稍微显得有些慌乱,大主教提出的那个问题是:「你一点都没有接触过魔法?」
「我……我私底下曾经研究过炼金术……这算吗?」卜哥战战兢兢地回答。
「我的孩子,用不着那样害怕。我猜你所说的应该是制药学,这和炼金术是有区别的,只不过普通的人并不了解这种区别罢了。」大主教反倒安慰了一句,因为这时候,被派去核实情况的值班牧师已经回来了。
他带回来了三件东西,一份是从密侦处档案室拿到的报告,尽管报告文理不通,而且错别字一大堆,但是和卜哥所说的话倒是完全一致。
第二件东西是一份询问笔录,上面有密侦处训练室那个农夫的签名,笔录的内容是「农夫」和卜哥曾经说过的那番话,以及「农夫」对卜哥情况的猜测。最后一件东西是光头巨汉扎克在事件前后的实力分析报告。
这三样证据足够让大主教得出和密侦处训练室那个农夫相同的判断。
如果是在几个世纪以前,教会对这种精神异变肯定会很感兴趣,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变了,这位大主教最多就是动了动心,不过让他去研究这种精神异变,可没有兴趣。
「你的这身戾气是怎么来的?是谁让你心生杀机?」大主教问道,三份报告里面只提到了精神异变,并没有提到那浓郁的戾气,戾气可不是那么容易产生的。
「我是被夏姆修道院养大的孤儿,那里的修女嬷嬷对于我来说,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但是有人肆意亵渎我心目中的神。」
卜哥这样说的时候,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戾气。
「平静,让你的心平静下来!」大主教轻喝了一声,这声轻喝却像一记重锤般击打在卜哥的心头,卜哥当即感到身体无法动弹,心中的那股戾气也随即烟消云散。
「我的孩子,我可以宽恕你的冲动,不过我要警告你,绝对不能够有这样的想法,神就是神,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够将一个凡人,提到和神并肩的位置。」大主教警告道。
和之前的那些比起来,大主教更关心这件事,虽然宫廷密函之中已经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但是眼前就有一个机会,能够直接知道当时的情况。
「我没有办法判定你所说的一切是正确的,虽然你没有撒谎,但是每一个人通过自己的视角看待问题,总是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大主教说道:「现在你把手贴在圣典上,尽可能回忆当时的情景。我只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才能做出公正的裁判。」
卜哥照着做了,他听说过有些神术能够读取别人的记忆,他只能赌,隔壁的这位神职人员不会为了这类小事,而动用强力的神术,只是用意识影像读取他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