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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三周年过后的第三天,铜头来到了红袖女家里,红袖女这回没有赶他也没有骂他,并且还弄了几个菜拿出了酒让他喝。她想没了大虎,日后两个娃还要靠他拉扯,她的安危还要靠他招呼。总之一个寡妇要扯着两个没成年的娃没有个靠山不行。铜头说:“弟妹,今个咋有心思招呼大哥?”红袖女喃喃地说:“没了他,不靠你这个大哥靠谁?以后两个娃还要靠你哩!”铜头大大咧咧地说:“大妹子你放心,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两个娃我要尽当叔叔的责任,谁要是再敢爬墙头我就打断他的腿。”自从铜头第一次出现在红袖女的院子里,村子里那些胆大妄为的家伙再也不敢占红袖女的便宜,他们知道铜头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说的到就会做的到。
铜头说到做到,没事儿就到红袖女家里帮她做事儿,帮她收种地里的庄稼,帮她到山上打柴,帮她到鄂东秦淮河里挑水,总之家里有什么活他就干什么活,并且干这些活从不用红袖女指派,全是他看见的、他自愿的。时间长了,红袖女也从不把他当外人,到了家里还和从前一样该吃让他吃,该喝让他喝。铜头也把这里当自己的家,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从不外气。一对孤男寡女在一起时间长了,必然各方面都有些放纵,谁也不对谁那么敌意。
有个晚上天太热,红袖女从外回来就脱掉衣服在屋子里洗了起来,刚洗完,就听院子的门响了两声,她叫了一声娃的名字,没听娃应,她就赶快拉了一件衣服披到了身上。还是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听到“叮当”放桶担的声音,随着就是铜头的声音,”妹子,在家里干啥呀?我给你送水来了。”红袖女又忙扯来上衣穿着朝外走着说:“啊,他叔,没有什么,我在换衣服哩!”铜头看着红袖女湿露露的头发说:“在屋洗哩!”红袖女理了理散发说:“回来身上脏的,洗洗。进屋子坐。”铜头进了屋子,看了看说:“娃呢?”红袖女说:“去他外奶家了。”铜头一看天麻麻黑说:“天都这时了还不见娃回来,我接他们去。”红袖女说:“娃们晚上不回来了。”
铜头听说两个娃不回来,心情就宽松了许多。红袖女背着铜头梳理头发,一下一下不急不忙。铜头没话找话说:“大妹子,你真美。”红袖女说:“美啥哩?都成老婆子了。”“你就是美,就像从天上下来的仙女。”“嗯,你说这话妹子不爱听,我就是我,哪有天上的仙女美,天上的仙女你见过?”红袖女说话的声音有些挑逗。铜头笑笑说:“天上的仙女没见过,可是见了你就像见到了仙女,你多美天上的仙女就多美。”红袖女听他这么一说眼上放了光说:“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铜头觉得两个娃不在就有点放肆,上前扒着红袖女的后背说:“你就是我的仙女。”红袖女趁机倒在了他怀里,伸出了指头在他脸上抚摸了一下,他一下子把红袖女抱到了床上,红袖女没有反抗很顺从,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他很快扒掉红袖女的衣服,红袖女一动不动任他摆布,一会两个人就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
时间长了,村里人都知道了铜头和红袖女的关系,不过都是风言风雨的,人们只是在背地里议论也不敢明说。
这是个秋天的晚上,红袖女特意弄了几个菜,菜刚刚摆好铜头就进来了,见了这阵势嘻嘻一笑说:“大妹子,摆这些菜是不是来人?”红袖女说:“来什么人啊!你帮我娘们这么大忙想谢谢你。”铜头说:“大妹子,你太外气了,没了大虎我不帮谁来帮?两个娃呢?”红袖女说:“两个娃去他外奶家了,我就是想趁他们不在,就咱俩好好谢谢你。”说着拿出了两坛子土酒说,“你喜欢喝酒从来没有很好招呼你,这是死鬼在的时候存的,拿出来咱俩喝。”
“好,好,咱俩喝,咱俩喝。”铜头接过酒闻了一下说,“好香,好香。”说着从腰里摸出快枪放到了桌子上,红袖女见了枪有些胆怯地说,“见了这东西真有些怕,把它拾起来。”
“你们女人啊真是,这有什么好怕的,你想拾就把它拾起来。”红袖女就拾起快枪送到了内屋里,出来时铜头已把土酒倒了两大碗,说:“大妹子,咱们喝酒。”红袖女坐到铜头身边妩媚地说:“铜头哥,我娘们几个多亏你了,妹子先敬你一碗。”“唉,大妹子敬什么?咱们一起喝。”“嗯,你不喝妹子从心里过意不去。”“好,好,我喝,我喝。”铜头说着就端起碗喝了下去。
铜头吃了几口菜,红袖女又端了一碗说:“铜头哥,这碗是我替死鬼大虎给你端的,他不热不冷地睡在那里,这担子扔给了你,你喝了这碗。”“好,好,你说的有理我就喝。”铜头接过来又一饮而尽。
铜头酒量很大,在大别山柳林村里是有名的一坛子。红袖女又倒了一碗说:“铜头哥,这碗是我替两个娃敬你的。”铜头睁着血红的眼睛说:“妹子,你是不是想灌醉我哩?”红袖女在他身上偎了一下亲呢地说:“铜头哥,看你话说到哪去了,我灌醉你干啥?对我有什么好处?这不是咱们高兴了才喝嘛!都说你是大酒量,我看不怎么样。你说两个娃要不是你照看,他们能活到今天?这是娃的酒,你把这碗喝了,你要是真不能喝就不喝了。”铜头在红袖女身上拧了一把,从她手中接过酒喝了。
三碗酒过后,铜头的话多了,语无论次,一把将红袖女搂到了怀里说:“妹子,你说哥能喝不能喝?”红袖女眉眼一笑说:“不怎么样,才喝了几碗你就成了这样。”“咋,你说我不能喝?来咱们碰一碗。”铜头说着又端起了一碗。
“碰就碰一碗,谁还怕你不成。”红袖女也端起了一碗和铜头碰了一下,两人就喝了下去。铜头放下碗说:“大妹子,我给你说酒壮英雄胆,这趟土匪打黑枪都是酒后干的,喝了酒什么都敢干。喝了酒干好活,人不知鬼不觉的。”红袖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说:“铜头哥,你别说胡话了,你都喝这样了还能打死人?”“咋不能,不是吹哩!喝了酒什么都敢干,要不是喝酒咱们两个能有今天嘛!你知道大虎是怎么死的吗?”红袖女听了心里一惊,很快也显有些醉了说:“不说——这些了,咱们——喝酒,喝——酒。”“大虎,就——就——是我……”铜头说着用手对着红袖女做出拿枪的架式。“不会——是——你的,不——会是——你的,你两个是好朋友,你——怎么——怎——么能——打他。”铜头“嘿嘿”一笑说:“好朋友——归——归好——朋友,不然——能有今天嘛!”红袖女听到这里心想果然是这个没良心羔子干的,证明她当时的怀疑没有错,她就是这样一步步引他上钩的。铜头啊铜头对不起我今个就杀了你,你打了大虎的黑枪我今天就打了你,这叫一报还一报。
“不会,不会是你的。”红袖女转过身进了内屋,又很快出来,用黑洞洞枪口指着铜头道,“铜头你刚才说大虎是你打的黑枪?”铜头见她用枪着自己心里一哆嗦说:“是我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们女人不会玩这个,来,来给我,快给我。”说着上来想夺红袖女手里的枪,红袖女一闪铜头扑到了地上。“铜头,我告诉你,是你打了大虎的黑枪,打大虎死那天我都怀疑你了,果然是你,现在我就是要报这个仇。”红袖女说完向铜头开了一枪,铜头顿时左肩上的血流了出来,他捂着伤口咧着嘴说:“妹子,你的心就这么恨,真是最毒莫过女人心。”红袖女的手颤抖着说:“你说的对,为报这个仇我等了几年了。”说完又“啪啪”打了几枪,铜头倒在了血泊中,只是挣扎了几下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