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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云晏胸中的一大口闷气,终于缓缓地吐了出来。之后,就觉得人轻松了不少呢。
可是,云晏只顾着和莫妍说话,竟然没有注意到管事的脸上的表情,正在发生着激烈的变化,阴晴莫测,喜怒不定。如果有人此时在旁边看到的话,一定会惊骇异常的。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殷明便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了。
无论是云晏或是莫妍,都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这个人的模样,因为,云晏在努力平复自己挣扎的心,莫妍的全部心思,此时都集中在了云晏的身上了,也许,还有遥远得不知在何处的那些人,也会令她挂怀,想要知道得多一些的情况,让莫妍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了。
不过,他总算是回来了,虽然,他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可是,只要能够再见到他,不是比什么都要好吗?
能够在第一眼就将云晏认出来的,也只有莫妍一个人了。
在莫妍称殷明为坊主,随即又改口为管事的大哥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那殷明确实被莫妍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这三年来,虽然绣坊原本不属于他殷明的,但是,他确实投入了太多的精力,来打理着绣坊的一切。自王云汐坊主带着孔云晏管家和绣女秦月寒等人,第二次走后,整个绣坊里的一切,包括对外的所有,都是他殷明在一手支撑着的,几年来,他不知担了多少的惊,受了多少的怕和委屈。
如今这绣坊,在长安城里刚刚才有了一点起色,有了自己固定的位置,这份成果里有多少他殷明的心血。
可现在,管家回来了,他既已回来,不久,坊主不是也要回来了吗?绣坊不是还得交回给他们去了吗?这叫他殷明,又怎么能甘心呢?
是以殷明的内心里,正激烈地斗争着的,脸上的表情才会如此的变幻莫测。
只可惜,没有人注意到殷明。
后来,殷明下定决心,决不把绣坊拱手让出去,这绣坊如今已经姓了殷,不再姓王,更不姓孔。
这可真是善恶一念间呀,却足以让他殷明以后追悔莫及呢。
至于那在一旁的两个人,又没有读心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在他们身边的殷管事的,此时内心里的一番颇为激烈的较量的,因为长逢的喜悦,将一切都给淹没了。
以云晏过去那么精于算计的一个人,此时却因想到了月寒,心里一痛,竟丧失了原来就有的那一份警惕呢。
人心本来隔肚皮,谁又会知道谁呢?
世事本难料,谁又会知道在下一刻里,会发生些什么呢?
但不管怎么说,云晏就在此时,忘了那句古训: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关键在于,云晏什么也没有了,有的只是痛而已。
“大管家此番来,可有什么打算?”
管事的决定先探探云晏的虚实。
“我只是想念绣坊,想念你们,故而回来看看的,别的都还没打算什么。”
云晏有些淡然地说。只是他并不知道,他的这话,殷管事的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还以为云晏是在惺惺作态呢。
二人说话的时候,莫妍已飞奔进了内院,把大管家回来的消息告诉给了秀秀。
这时秀秀有些不舒服,在内院里休息呢,没有出来做绣活儿。
听见莫妍急切而兴奋的呼唤声,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忙走出内堂来看,只见莫妍,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而激动成了那样,脸都红透了。
是因为走得太急了吧,莫妍几乎是扑到了秀秀的身上来的,她一把抱住了秀秀就直嚷嚷:
“姐姐,快去看,快去呀,是大管家、大管家他回来了,真的是他回来了呢,姐姐,你可快点啦。真的,真的是他啊。”
秀秀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忙拉了莫妍一起出来。
路上,莫晏简单说了大管家回来时的情形。
秀秀心道:回来了就好,这往后,当家的就可以少受累了。
这边,管事的对云晏说道:
“我写了太多的信函去江南绣坊给韩老板,可是一直以来,却从来不曾收到过那边来的一封回信,也曾派人去找过,可总是有去无回的,真真叫人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子事呢。”
云晏只家说道:
“可能他们不想跟咱们合作了吧,我们自江南回京以后,就再也没能回去过,韩老板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以后有机会再去跟他解释吧。”
“爷,我去把坊里的帐簿和帐房先生叫来给您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