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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莲,”我用凌厉的目光望向那个宫女,“你抬起头来说!再说一遍给本宫听听。”
小莲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样,开始大声痛哭起来,一边叩头一边说:“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
我只气得脸上发烫,手也微微抖了起来,冰兰连忙搀住我,小声说:“娘娘不要气坏了身子。”
李贵妃从殿上缓缓走下来,连带着德妃和李才人,到了我面前。她故作愤怒的说道:“此等大胆奴才,居然毒害后宫嫔妃,罪无可恕,来人,把这个奴才给我押到暴室去!”
“且慢,”我拦下话来,说,“一个奴才的一面之词,怎能服众?”
李贵妃的脸上飞快的掠过一丝笑容,对身旁的贴身内侍陈延寿说道:“把搜出来的东西呈给淑妃娘娘看看吧。”
我见她如此镇定,心知不妙。果然,陈延寿呈上一包绿色的叶子,说道:“娘娘,这是从萧美人阁中搜出来的断肠草。”
容儿一听“断肠草”三个字,马上哭着说道:“那东西真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容儿是冤枉的!“
李贵妃并未理会,只是问我:“妹妹认为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我手心里捏着汗,脸上愈发的像是被火烧一样,回答道:“此事应禀明皇上。”
“那是自然,”她说,“先将小莲押入暴室,萧才人禁足在流蕴宫中,,本宫身为六宫之主,应当将此事立刻禀明皇上,明日再做定夺。”
此时的容儿显然是已经流干了眼泪,只能跪在那里,凄然的望着我。我忍住呼之欲出的眼泪,向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
我匆匆的回到淑宁宫中,命卢凌云马上去请龚澄枢来。冰兰走近身边,说道:“娘娘,此事真是眼睁睁的诬陷,萧美人眼看就要得宠,怎么可能使出这种伎俩!”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我说,“一个失宠已久的何美人,哪里还有下毒的价值。只不过欲加之罪而已,李贵妃总算抓到机会幸灾乐祸了。”
正说着,有侍女通报邵才人来拜访。佑琳一进来就紧张询问容儿的境况,听完了详情后,黯然说道:“萧美人生性柔顺,这次真是中了奸人的计谋。”
“我不会就这么让容儿蒙受不白之冤,”我对她道,“本宫还有一事要妹妹帮忙。”
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娘娘只管吩咐。”
我凑近她耳边,低语了一番。
第七章殿上斗
佑琳前脚刚走,龚澄枢就随着卢凌云进了来。他正要施礼,我连忙阻止,口中道:“非朝堂之上,义父大人切不要行此大礼。”
他呵呵一笑,说:“娘娘如今宠冠六宫,难得还记得奴才是娘娘的义父。”
“义父大人可知容儿宫中出了事?”我一脸忧愁道。
他脸色一正,说:“今日贵妃娘娘已经回了皇上,所幸何美人被救了过来,没有酿成大祸。”
“此事是容儿被人陷害,分明有人想借此打击我们姐妹二人,还请义父大人相助!”说完,我屈膝就要跪下。
“娘娘折杀奴才了。”他慌忙扶住我。
而我的眼泪已经滚滚而下,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还请义父帮助凝儿查清此事,大恩大德,凝儿感激不尽。”
龚澄枢对我的要求当然不会拒绝,若真让李贵妃借这个机会除了容儿,并同时将我也牵连进去,那岂不是长他人志气?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痛恨李托一家,也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希望李家在朝廷完全消失。
现在最清楚真相的便是宫女小莲,我想通过龚澄枢的帮忙,派一个信得过的人进入暴室,想办法从小莲口中套到事情始末。我是容儿的姐姐,淑宁宫中的人自然都不适合出现,免得落人口是,唯有邵佑琳是最可靠的人选。
与龚澄枢商定之后,我即刻遣了冰兰去传话给佑琳。
等到佑琳办妥事情来到淑宁宫时,已是夜深了。阁中的烛火一跳一跳的,佑琳的脸庞在烛光下显得严肃而凝重,她咬着嘴唇,坐到我身旁,将暴室中的小莲说过的话一句句的转给我听。
“我答应小莲一定会把此事真相禀明皇上,请皇上为她做主,她才说出了实情。原来这整件事情都是李贵妃安排的,她暗地里送了许多银两给小莲在宫外的家人,还承诺事成之后会放小莲出宫。现在事情要闹到皇上面前,小莲才觉得怕了。”佑琳缓缓说道。
我攥紧了手,果然是李依瑶这个蛇蝎心肠的妇人,对付不了我,就转而算计容儿,连带失宠的何美人也想下毒致死。这后宫,真是防不胜防。
“我看小莲有后悔之意。”佑琳说。
我摇了摇头,默默的望着烛火,说:“只怕事情会有变……”
该是皇上退了早朝的时间,我装扮停当,便吩咐卢凌云备轿前往流蕴宫,何美人中毒之事今日必然要有个结果了。
正要上轿,柳如南快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娘娘,小莲自杀身亡。”
我对这个结局并不意外,略微点了点头,坐入了轿中。李贵妃如此狠毒,岂会容小莲有改口的机会,只是我,眼见自己妹妹被诬陷,却束手无策,心中的煎熬与无奈,此时都交缠在一起,变成了对李贵妃的恨意。
流蕴宫中,皇上阴郁的望着殿下跪着的容儿,他的面容上,又出现了那种冷冰冰的神情,清澈的双眼中却只有凌厉的目光。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每次见到他的这种表情,必定有人遭殃。
容儿娇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面无血色,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李贵妃今日却打扮的分外耀眼,一身金黄色碧落纱裙,乌黑的发髻上插着凤凰朝阳金钗,似乎在刻意突出自己的贵妃身份。
“皇上看此事应当处理?”她轻岂朱唇,柔声道。
皇上却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满是矛盾。
“皇上,”跪在殿中的容儿说道,因为虚弱和害怕,她的声音弱如浮云,“臣妾没有毒害何美人,请皇上明察。”
我心中一酸,再也忍耐不住,毅然往皇上腿下一跪,说:“皇上,臣妾有一言!”
皇上犹豫了一下,道:“爱妃只管说。”
“皇上,虽说人证物证俱在,可是小莲已经死在暴室之中,再也无从对证,此事难免另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