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我收起玩闹的心思,沉声问道:“李安伟,是你吗?”
电话里传出几声男人的粗喘,忽然又消失了,然后终于传来了我熟悉的阿伟的声音:“阿锐。我,我……怎么办,他们,他们,怎么办?”阿伟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惶恐不安,语无伦次。
“镇静!”我低喝,“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咕咚!”阿伟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一字一句地说:“我,好象闯祸了。”
“快点,你她妈的……”电话中另一个男人粗声喝道,然后是一声闷音,阿伟一声痛呼,什么重物砸到了他。
“阿伟!阿伟!你怎么了?!”我在电话这头大喊,恨不得顺着电话线蹦到那一头,这家伙到底惹什么事了?!
“呼,呼,没,没事。”幸好没过几秒,阿伟又接起了电话,“我不多说了,安源街17号银石酒吧,带八千块钱过来,别报警。”
电话一下子被切断了,只剩嘟嘟的盲音。
这个白痴,到底怎么了?
翻出给老葛看病的存折,火烧眉毛,也只能先挪用一下了。我按捺着一肚子火气和担心,扯着嗓子吼:“桂姐,我出去一下,晚饭你和苏裳自己吃吧,晚上别等我了!”
“阿锐,你去哪儿?”苏裳在楼上窗台探出头来大声问。
“去办男人的事情,你别管了。”我遥喊一声,骑着自行车飙出了庭院。
安源街在我们泽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它的出名就在一个“乱”字。原先这条街是城乡结合部的小街,前几年一帮永康人在那儿开了几家美容美发店,渐渐热闹起来。见钱好赚,不安份的人也多了,又开出几十家歌厅酒吧,档次也不高,但都有一个特色,小姐特别足,价钱也不高,一般都在百元以下,人称百元货,很是繁荣娼盛。这种地方有油水,自然就有混混,玩什么仙人跳,打金龟,帮派林立,三天两头就有群殴械斗的流血事件上报。
一般的良民,诸如我这种人对那里向来都是绕着走的,咱不是怕他,是嫌它脏!安源街17号银石酒吧?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李安伟这家伙居然敢去?他是吃了什么超人胆奥特曼心啦?!
第二十七章仙人跳
提了钱,紧赶到安源街口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表,六点三刻,对这条街上习惯夜生活的人来说,时间还早。WwW。街面上人不多,不时可以见到三三两两穿着暴露的女人懒懒散散地走过,飞来几个暧昧的媚眼,见我不搭理,女人们发出一阵放肆的浪笑。几个飞仔有气无力地倚在街角,叼着烟卷,不怀好意地斜眼打量着路人。
……九号,十五号,我放慢车速在花里胡哨、霓虹闪烁的店招牌间艰难地辨认街牌号,是这里了,安源街十七号——银石酒吧。这家夜店门面不大,挤在周围的美发厅和歌廊之间并不起眼,半旧的金属招牌,组成店名的细霓虹灯管坏了几根,半死不活地发着幽暗的光,“银石酒吧”四个大字缺胳膊少腿地抻在那儿。
我停下车。
两个半蹲在门口打哈欠的飞仔见我停在门前,很快警惕地站直了,一个小个子满头金发的飞仔给另一个穿黑T恤的家伙打了个眼色,黑T恤打量了我一眼,很快进了门,大约是去通风报信,金毛仔则漫步朝我晃来。
“小子,干什么的?”矮了我半头的金毛仔挡在我跟前,很不乐意地带着低级流氓专用语调向我质询。
“我找李安伟。让开。”跟这种小马仔没什么好废话的,我把车丢在一边,身子一横,从他身边撞过直冲大门而去,把这小子踉踉跄跄撞开了五六步。
“嘿,你她妈还真横啊?找死啊!”金毛仔挂不住脸,破口大骂,冲上前就想动手。
“六子,黑哥让这小子进去。”黑T恤不知什么时候从门边悄悄地蹩了出来,扯住金毛仔低声说。
“哼,别以为我怕你,婊子养的,敢撞你六爷爷,有你好瞧的!”金毛仔六子瞪着我咬牙骂道,到底不敢阻挠我,骂骂咧咧地咒着狠话当先进去了。
黑T恤问我:“你是来找那个姓李的大学生的?”
“他在哪儿?”
黑T恤没有正面回答我,撇撇嘴说:“嘿,进去见了我们大哥就知道了。”懒得跟他废话,我迈步就往里走。他在后头阴阳怪气地嘿嘿笑着:“你们这些个学生子还真他妈有出息了啊,个个胆子不小,嘿,好!连我们大哥的妹子也敢惹,嘿嘿!往前,笔直往前左拐第一间,我们大哥在那儿等你呢!”一付逮着大鱼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没理会他,但心里的担忧更深了,阿伟到底惹什么事了?
幽黑的走道直直地通往里面的酒吧大厅,没到营业时间,就几个服务员在忙活,低矮的装饰吊顶上只开了不到一半的灯,红黄交织的暖色灯光暧昧地闪烁着。左拐第一间,是个小封闭式的小包厢,门半掩着。
“就在里边,进去吧。”黑T恤在我身后说。以往我在学校里打架闹事那是常有的事,但跟街面上这种半黑道的混混们打交道,还真是第一遭,不免有点紧张。我暗暗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正对门一张暗棕的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坐着个黑瘦的男人,一手横在沙发背上,一手拿着个打火机上下抛着,瞧见我,他一楞,紧接着咧开大嘴,露出口被烟熏得黑黄黑黄的板牙大笑起来,一边转头往左侧看去:“我说,李大学生,你硬气了一天不肯找人,磨磨叽叽半天找来的还是这么个青头蒜啊?!”
我顺着他的眼神往左边的看去,刚才走进来的六子和几个歪瓜裂枣的男人笑得东倒西歪,露出了被他们围在正中,让人强按着歪坐在沙发一角的李安伟同志。鼻青脸肿的,嘴里塞着块破布,一只眼眶跟熊猫差不离了,勉强睁开条小缝凄惨地看着我。还行,我心里总算能稍微放下点心,还没缺胳膊少腿,人在这儿就好。
装着不经心地扫了周围一眼,这种地方看清地利,说不定就是条生路。包厢很小,一、二、三、四,加上那个老大,还有堵在我身后的黑T恤,六个男人,加上角落里蹲着的两个蓬头垢面不停啜泣的女人,再加我和阿伟两个壮男,把个小房间挤得满满当当的。这次可难善了。
“黑哥是吧?”我打个哈哈招呼道:“不知道我朋友哪里得罪了您,有什么事我们好商量。”
老大同志好不容易止住笑,点点头,宽洪大量地发话:“行啊,小子,挺会说话啊!这个事儿嘛,也不大,你这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