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身后,立着一名白衣男子,面无表情,但那目光却是犀利如刀。
上玄缓步走进门里,却不靠近,仅是慵懒地倚着门侧,狂妄地盯着那座上的老者,目光中满是冷冷的嘲弄。
那坐在主座上的老者——天魔教教主上官无天,才是他赵上玄真正的敌人。
“对教主不敬者,杀!”
冷笑声方落,上官无天身后的白衣男子已然出剑。
那一剑快如闪电,几乎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然而,就在那一刻,他却觉得眼前一花,一道身影闪过,接着手中已出鞘的长剑,竟被反手一推,“叮”的一声,插回了剑鞘。
男子淡漠的眼中微微闪现出一抹愕然,看着眼前仿若身形未动的上官无天,心中竟蓦然生出一股惧意。
那究竟是怎样一种身手?
只在那一瞬间,他出鞘的剑竟被反手推回剑鞘,他甚至连看清楚的机会都没有。
“白飞,现在的你已不是他的对手。”上官无天抚顺微笑,“除去那衮雪神功,现在他可是尽得我真传。”
上玄目光冷然,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你教我剑法武功,不过是为了方便我帮你做事罢了,何必这么假惺惺,让人看了倒尽胃口。”
上官无天脸上笑容未变,仅是眼底深处似有什么闪了闪,“无名,我们这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你愿意习这一身武功,不是也是为了有一天,你可以凭我教你的武功带走配天吗?”当然,除去利用上玄为自己办事,他还有另一个用意。
第一百一十章
上玄斜斜扫了他一眼,眉眼间满是不屑,“上官无天,你别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教我武功!”
上官无天呵呵一笑,“我拭目以待,这世上我已鲜有对手,若是没有一两个足可以匹敌的仇人,我的人生又还有什么意义?”
上玄冷哼了一声:“我要见配天。”
“那我要的东西呢?”微笑着,上官无天看向上玄,然而笑意却未传达至眼底。
“给你。”将手中的铁盒一抛,丢向上官无天,上玄冷然道:“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很好。”看着手中的铁盒,上官无天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笑意,“我们彼此都是守信之人,我许与你的诺言,当然绝不会反口。”
放下铁盒,上官无天伸手拍了两掌,一道人影已掠进了屋内,恭身而立。
“带他去见小姐。”
“是。”
上玄看了上官无天一眼,跟着那人转身离去。
看着上玄走远,上官无天笑道:“齐左使,你真是给我留了个好人才。若是赵上玄真能臣服于我,天魔教便如虎添翼。”
齐白飞面无表情,只是冷然道:“他并不是个好控制的人。”
“我当然知道。以他那种狂妄的个性,又怎会屈居在他人之下?”上官无天转身坐下,拿起石桌上的香茗,细细品尝着。
“只不过他还有利用价值。而这一盘棋局,我确实需要太多的棋子。”
齐白飞目光一闪,“教主不怕放着那样一枚棋子在棋盘上,一子错,将会满盘皆输。”
“这一局棋局,我布置了那么久,又怎会让它输?”放下手中的香茗,上官无天的眼底闪烁着一抹冷冷的笑意,“对他来说,配天胜过一切,甚至生命。”缓缓收拢掌心,轻笑,“只要有配天在,到最后,他依然逃不出我的五指山。这一局棋,我利用的就是人心,所以,我绝不会输。”
水月小榭琴音缭绕,缠绵如水的琴声传入云霄,悲凄而寂寞。
她抚琴独奏着,想让自己在琴音中找回昔日的冷静,然而,直到指间渗出点点暗红的血液,她的心依旧澎湃如潮。
“铮!”琴弦忽然应声而断。尖锐刺耳的断弦之声,如针般刺进她的心底。
窗外,风雪,狂舞,像碎裂无痕的心,片片散落人间,天地间,那冷冽的寒意,几乎将人的心结成了冰。
遥远的天际,早已悄然露出了一丝天光,冲淡了夜晚那片浓重的黑色,却依然冲不淡她心中的那片沉重。
天,总是有亮的时候,但她的心却一直困在黑暗里,不知何时才可以摆脱?
此时她就像一只被困在囚笼里的鸟儿,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出这片黑暗。
她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无论多么冷静与从容,她还是会迷惘,会挣扎,更会痛苦……
第一百一十一章
更何况,她现在已不是昔日的容配天了!
武功尽失,身中剧毒,她甚至有了一个连自己都难以接受的新身份,然而,更可怕的却是——她成了困住上玄的筹码。
寒雪峰上的那一役,竟成了命运的一个转折点,改变了上玄和她的一生。
“配天——”
身后熟悉的轻唤让她浑身一怔,却没有回头,只是紧紧拽着那根断弦,也不顾指间已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你是不是帮他拿到了焚心之泪?”她冷冷地开口,就连自己都感觉出那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是。”
“那接下来,你是不是上烟霞山庄夺仙灵水?”
“是。”
崩然一声,那根断弦硬生生被她从琴上拽了下来,鲜血顺着指间缓缓滴落,渗入琴身。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上玄急忙跨步上前,惊怒交加地一把抓起她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撕扯下一方衣角,他细心地将她受伤的手指包扎起来,眼底有着无法掩饰的伤痛。
配天冷冷甩开了他的手,背对着他,冰冷地喝道:“你走!走得远远的!你是赵上玄,并不是什么无名!你走啊!”
“在没带走你之前,我不会走。”上玄紧紧盯着那落寞的背影,心底却在一阵阵地抽痛,“只有将你安全地带离这里,我才能做回真正的赵上玄!”
配天冷笑,“堂堂侍卫骑军指挥使大人竟为了一名女子,甘愿屈居于他人之下,为人所摆布,上玄,你太令我失望——”
她话音未落,腰间忽然一暖,已被人轻轻地拥住。
“当年,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离开汴京,为什么现在不能为你屈居于人下?”
“你——”配天闻言一震,轻闭了双眼。
他依旧没有变,依旧还是那个愿为她舍弃一切的男人。
“我一定可以带走你!”上玄将脸深深埋进配天的颈间,“无论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带走你。圣香说过,不要为死人而活。我听了他的话,放下了一切,放下了父仇,只因为我知道没有东西选择,没有人可以在乎的日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