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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真有一天上了山,必是被社会卡住喉咙,一步也走不下去了。
“官事民事匪事,血雨腥风,自古鄂人多壮士;国仇家仇情仇,贤淑女子,以身许匪报情仇。”一个至今仍在鄂东大地广为流传的故事,一个女人和四个男人的故事,一部中国版的《乱世佳人》。
鹅毛大雪越下越凶,像雾一样罩住群山。
座地虎领着剩余的十几个人骑马冒雪沿山路急驰。他不回黑云岭,认为那是一
个于攻、守都不利,与外界断绝来往的憋死牛的地方。他想寻找一个地方招兵买马,
让绺局红起来,报完家仇往汉口一带活动。他要干一番震惊大别山里的大事业。虽
山门被毁,他却犹如出笼的鸟一样无拘无束,没了那些清规戒律,想咋干就咋干,
愿昨整就咋整……
马队刚刚拐过一个山口,一小匪飞马来到座地虎马前报告:“三爷,有十几个
警察往这面开过来。”
“看清了,就十几个人吗?”座地虎一拉缰绳停住马,举手遮眉往前方了望,
远方雪中隐隐约约有人骑马往这边走来。
“嗯哪。还有几匹好马。”小匪肯定地点点头。
“真是天助我呀,送枪送马来了。弟兄们,先隐蔽起来,听我的枪声。”座地虎有点大喜过望地望着远方下命令。
于是土匪们纷纷下马,提枪躲到山道两旁的树后、石后。
座地虎和卢自朝骑马向前,蹄步很慢,像是在赏雪。最后,干脆就停在了路中
间。
远方一群穿黑棉装的警察,徒步围着四个骑大马的人愈来通近。中间的日本大
洋马上,坐着挎洋刀的摇头晃脑的日本军官,塌鼻梁上的一圈圈的镜片在雪中反光。两边跟着王翻译官和两个警察官。
眯着双眼做着逍遥梦的日本军官,冷丁看见前方有两个戴貉壳帽子,身穿羊皮
大衣,足穿毡疙瘩的人骑马横在路间,忙警惕地收住大洋马停下。
座地虎见日本军官的马站下,小声对卢自朝说:“喊话。”
卢自朝把手做成喇叭状,喊:“喂!青山绕绿水,绿水抱青山,你们是哪个绺
子?碰碰码,蔓子怎么称呼?”
日本军官听不懂土匪的黑话,转脸问旁边的王翻译:“王桑,前面的什么地干
活?”
王翻译官仗着胆子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人过留名知道张三李四,雁过留声知道春夏秋冬。我们是扛枪打猎的,你们
的宝山怎么称?”卢自朝答完又问。
一个骑马的警察官见是打猎的,掏出枪骂:“操他妈的,瞎了眼啦。告诉他们,
老子是警察。”
王翻译官放下心来,喊道:“我们是护送大日本医学博士千叶君去汉口鄂东
军司令部的。快让开路!”
“你妈那个巴子的!**毛鄂东军!敢撞我的马头?分两面压上去!”座地虎骂着首先开枪射击,同时冲向敌群。
卢自朝也双手开枪冲向敌群。
顿时,警察被两面夹击乱了套,不知往哪里还击,四处乱跑。
千叶为了稳住阵脚,忙抽出战刀喊:“谁跑劈了谁!牙机给给(日语:“冲锋
的意思)!”他举刀跃马,飞奔过来。
座地虎见他顽抗,一枪打去。
随着“啪”的一声,千叶右手中弹,战刀掉在雪地上。
千叶一惊,左手又想去掏枪。
还没等他掏出枪,座地虎的双枪又吼叫起来,将千叶的两眼嵌出。
千叶栽倒于奔跑的大洋马下,又身遭数枪,死去。
王翻译官见事危急,装死摔于马下。他这招儿果然骗过胡子,没人再理他。
两个警察官吓得摔下马,趴在地上嚷:“我的妈呀,遇上胡子啦!”其中一个
拼命地在雪地上爬着,越过尸体向路边树林里爬。他爬着爬着,突然看见前边出现
四条粗壮的马腿,吓得魂不附体地抬起头。
座地虎的双枪黑洞洞地对准他,冷冷地问:“免崽子,还想往哪儿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