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上的雪被烧纸烤化一大片,成一盆状。
玉山的妻子总在不停地哭泣,在哭的间歇中不时用仇恨的目光望一眼跪着的蝴
蝶迷。她乘人不注意,掏出一把尖刀向蝴蝶迷奔去。搀扶她的人马上死死地拖住她。
老女人走到孙女面前,指着蝴蝶迷说:“害她啥事呀,她给你男人披麻戴孝为
啥呀?”
跪地的蝴蝶迷马上又叩头,对新坟说:“玉山,你听着。我给你披麻戴孝,送
到坟地是为我师傅抵债来了。”她的眼睛在偷偷地观察着周围,看有没有上沿镇人
马包围这片树林的迹象。她希望师傅一枝花能神从天降地出现,把自己救回去。
“咱们回家吧,啊?”老女人劝着孙女。
占山好见姐姐拿着刀子立地不走,过来说:“姐姐,算了,杀人不过头点地,
蝴蝶迷替她师傅赔了不是,也就可以了。”
“我不用你管!”玉山妻子哭着瞪占山好一眼,脚直跺地。
“好好。我不管,我不管。”占山好往一边走去。
座地虎见占山好为蝴蝶迷开脱,还不时地偷看她,真想上前暴揍一顿太没出息
的二哥。
“都别哭了,回去!”蒙面的老黑云一声令下,光自往山坡下蹒跚走去。他也
很生二孙子的气,认为占山好越来越没有小子骨头。
玉山妻子不敢再执拗了,收起尖刀,被两个兄弟媳妇搀着随着家人走了。
坟旁只剩下蝴蝶迷一人。她望一眼下山的人刚要站起,一直了着她的占山好奔
过来一把拉起她说:“走吧,看着了凉。”
“你真好,占山好。”蝴蝶迷一笑。她可以像演戏一样,要哭就哭,要笑就笑。
“走!上那边去。”占山好往几棵大粗树方向一指。
“别让人看见。”
“没事。他们在前边走,谁也不会注意。”占山好拉着蝴蝶迷往大粗树旁边跑。到了树后,他一把抱住她,吻她的冰凉的脸蛋。“来,你脱裤子。”
“晚上吧。”
“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也得等啊。这要是你爷爷和你爹看见,我这脸儿往哪儿搁?再说你这
脑袋还能在这长着吗?”蝴蝶迷双手搭在占山好的肩膀头上,显得很有情理地说。
她有意忸怩做态,进一步撩逗着他。
“他们走远了,看不见。”占山好探头望望一个个正往山坡下走着的人们,又
急巴巴地央求蝴蝶迷。他摇着她的胳膊,急得直跺脚。
“但你得告诉我一件事儿,不然我不干。”蝴蝶迷感到火候到了,亲吻一下占
山好。
“你说吧,啥事儿?”
“你奶奶说玉山是被双龙给开膛破肚子的,那你们把双龙怎么抓住的?又是怎
么给整死的?”
“双龙这小子比狐狸还奸,我爷爷下夹子打他,连个毛都没碰上。他把我姐夫
玉山给弄死了,就回考田镇楼你师傅睡觉去了。”
“那我师傅没来找我?”
“来了,还是自个一人。那时,你被剥光腚被我奶奶她们用雪搓身子呢。一枝
花真有尿,能扇乎住我爷爷,这份的。”占山好一伸大拇指,“还问哈?怎么样?
该脱裤子了吧?”
“你说的都是真的?”
“有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雷劈死、枪打死、炮轰死、刀攮死……”占山好
一把抱住蝴蝶迷,去解她的裤腰带。
往山坡下走着的座地虎一见没了蝴蝶迷,忙警觉地回头一看,山坡一棵树后露
着半拉身子的占山好正扯着蝴蝶迷在动手动脚。真是胆大包天!他紧走两步撵上老
黑云,手指着身后说:“爷爷,占山好横推竖压,我插了他!”
老黑云回头望望,对白毛熊指占山好:“用他最后一次,上孔垅镇找翠红,我
要让一枝花终身守活寡!”
“爹的意思……”白毛熊小声询问蒙面的老黑云。他虽看不见他的脸,但能感
觉到那脸色是极难看的。
“叫占山好过来!”老黑云的腔内喷出盛怒的气流,吹起蒙面的纱布。
座地虎从腰中抽出手枪,望一眼老黑云:“爷爷,我叫他!”他说着甩手一枪。
“叭——”
占山好正为解不开蝴蝶迷的腰带而呼哧呼哧的着急。随着一声枪响,他的帽子
被击落在地。一望山下他愣住了:糟了,这下可糟了。
“爷爷叫你!”座地虎喊着把手枪塞进腰中。
占山好拣起帽子,扣到头上,望一眼暗暗得意的蝴蝶迷,说:“这下可操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