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国自知理亏,先发一通火,不过是想把家里的人镇住,自己本是一家之主,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其间,小林和汉阳也曾劝过他,住客栈开销大,家里也不放心。
张氏听见是仲国回来了,从里屋出来,对仲国说:“都怪我,生了个女娃娃,才惹你生这么大的气。搬回来住,雀儿飞累了吗,还晓得落巢嘛。你不回来,我想生儿子,未必一个人就生得出来嗦?”
张氏话没说完,仲国和仲民都笑出声,似乎所有的“气”都已烟消云散。
张氏把女儿抱出来,“丑丑,爹爹回来了,快喊爹爹。”小孩子还不会说话,但一看见仲国,居然笑了一下。张氏又说,“还等你回来取名字呢。我见她长得乖,就喊她丑丑。”这地方的人常讲反话,有时候,一句话说出来的语气不一样,意思同字面就截然相反,说丑即美、说坏即好。
仲国也乐了,一把抱过女儿,逗了一会儿,又交给张氏。这才对仲民和张氏说:“回来是可以,不过有件事还要先商量一下。”
“啥子事?”仲民和张氏都在问。
仲国似乎有一点不好启齿,但最后还是说了:“就是李雪儿的事。”
张氏问:“哪个李雪儿?”
“就是春深客栈那个……”仲民答道。
张氏有些生气了:“提她做啥子?”
仲国大着胆子说:“我是想,是想把她接回来。接回来,又不花钱,就算讨个小嘛。”
仲民刚想说点什么,张氏就抢先说了:“要讨小,也要讨个正儿八经的良家女子嘛。弄那么一个人回来,仲国你就不怕当尖脑壳哇?”张氏说的“尖脑壳”很有意思,也不知道语出何典,总之,这地方就把妻妾偷汉子的男人称作“尖脑壳”,同戴绿帽子、做王八差不多。
“婊子从良为正,她还敢乱来,看老子不一刀把她做了。”仲国一边说,一边比了一个“咔嚓”的手势,又道,“听说县警察局的吴局长有五房姨太太,其中三个是从妓院弄出来的。我呢,同吴局长不能比,一个,还是夹持得住的嘛。”接着,又把吴局长如何如何看重他、栽培他的事说了。
张氏不说话。她想,与其放任仲国在外面乱搞,不如让他讨一房小,或许还能收心。
仲民知道仲国是铁了心的,答应不答应都是一个结果,索性也不说话。
仲国最后说:“那这件事就说定了,你们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哦。”
仲民和张氏望着仲国,像要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仲国兴致勃勃地回到春深大客栈,李雪儿正在看《红楼梦》,见仲国进来,指着书说:“你看,这宝玉才好耍,看到林妹妹没得玉佩,把自己的通灵宝玉也摔了。他不晓得那是他的命根子呀!”说完,又盯着仲国,“你晓不晓得你像哪个?”
仲国茫然摇头。
“你像薛蟠呀。”李雪儿说完,咯咯笑出声。
“哦,我像薛蟠啊?我倒是想做宝玉,周围布满脂胭阵,香都香死了。”仲国打趣道。
“你想得美。真像个喂不饱的狗,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
仲国挨过去,把李雪儿手里的书拿下来,想要吻她,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是我吃不饱嘛!”
李雪儿闪开,笑着说:“饿,饿死你。”
仲国就追,李雪儿隔着桌子,“来呀,来呀!”
闹了一会儿,李雪儿大概是疯够了,有意让仲国抓住。仲国便搔她痒痒,李雪儿笑得止不住,连说:“不来了,不来了!”
仲国停下来,就势把李雪儿压在下面:“我又想来了。”
李雪儿一把摸去:“哎呀!我投降,我投降了。”
“不准投降!”仲国说完,将李雪儿的裤头向下一扯……
“我不投降,等会儿要投降的那个人呀,肯定是你。”李雪儿话没说完就轻声呻吟起来。
持续了一阵,仲国大汗淋漓,颤声说:“李雪儿,我投降,我投降了,投——降了!”
李雪儿“噗哧”一笑:“看你累成啥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仲国醒来,见李雪儿已经睡去,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还没说,便摇醒李雪儿。李雪儿正做着好梦,把仲国的手拂开:“别、别闹,我要睡觉。”
“不要睡了,我还要跟你商量好事哩。”
李雪儿翻身坐起来:“啥子好事?”
“去把烟盘子端过来。我慢慢跟你讲。”
李雪儿真听话,把烟盘子端过来,还把烟土帮他烧好,才将烟枪递过去:“抽吧!”
仲国抽了几口,两眼直端端地盯着李雪儿,把李雪儿盯诧了。
李雪儿便收回目光,看自己身上哪点不端正,才发现还光着身子,便嗔笑道:“看啥子嘛,你还不是……”忙拉拉被单把下半身遮了。
“李雪儿,我们在一起也有好些日子了,你既不图我的钱,又不图我的势,还对我这么好,每次都把我侍候得比神仙还快活。我想呢,这露水夫妻做起也没意思。”仲国说到这里,又开始抽鸦片。
李雪儿睁大眼睛望着他,乍听起来,仲国的话好像是要打发她走了。李雪儿初到孔垅镇做出的那副姿态,实际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