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在靠墙的桌旁坐下，正好面对着套间里的厨房，把厨房里的一切看得真真切切，说：“来一斤上好的牛肉，拣最好的酒来一斤。”
“好睐。”
瘦猴转身进了套间，和掌柜的叽咕了一阵儿又回转身，对黑衣人说：“客官别急，肉是现成的，只是有一坛好酒放在家中，我这就去取，一时便到。”
“好，快去快回！”
功夫不大，瘦猴抱着一个酒坛子回到餐馆。那酒坛子并不大，瘦猴却累得气喘吁吁。“他肯定跑了远路。”黑衣人思忖着。他一双敏锐的目光扫视着套间的厨房。只见掌柜的并未用刚抱来的坛子里的酒，而是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壶酒和一盘牛肉端了上来。
黑衣人凭他多年在道上跑的经验；以及他对四方餐馆的了解；料定其中必定有鬼把戏。这点鬼他早就看穿了；但他佯装不知。他大口地吃肉，满盅地喝酒，不多时半盘牛肉下了肚，一壶酒见了底，一副饿狼相。不料，他突然爬在桌子上，熟睡一般。
这时只见套间里，掌柜的和瘦猴窃窃私语。
瘦猴问掌柜的：“你下了多少药，这么快就倒了？”
掌柜的说：“下了双倍的，再猛的汉子也会倒的。”他又问瘦猴；“老沈咋还不见来呢？”
“快了。我叫他的时候，他才穿衣裳。”
话音刚落，餐馆门口闪进一个人来。此人个头不高，蓬头垢面，肥头大耳，三角眼，稀拉拉像钢针似的胡须长在下巴上，穿一件没有上面子的羊皮袄，腰系辨不出本色的油渍渍的腰带，手提合子炮。进门时他还忙着给枪装弹药。他便是平原虎费正卿的探马头目沈大海——扭嘴儿老沈。
两个贼人迎上去，奴颜婢膝地笑道：“老沈，你来得正好。是他，刚倒下。”
沈大海围着黑衣人转了一圈。黑衣人面朝下趴着，一身有钱人的打扮，周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中等身材，一看便是个精于生计的人。他用枪顶住黑衣人的太阳穴，吼道：“嗨，起来，别装熊了！”黑衣人一动未动。证实此人确实被药倒，他便把合子炮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心想：这一阵子没有打过人了，手心正好发痒，先揍他一顿再收拾。于是马胳膊绾袖子双手准备收拾黑衣人。不料，他的双手一挨黑衣人的双肩却怎么也抽不回来了。沈大海见势不妙；一时着了忙。一来在下人面前丢了脸；二来不知道黑衣人的来历；要是遇到死对头他这下把亏就吃大了。于是他运足浑身力气；使出吃奶的劲反击。他先双手用力；只听见指关节叭叭的响；然后牙关紧咬；双手就像虎钳似的卡住了黑衣人的双肩；双肩向上猛一提。他本想将黑衣人扳倒放在地上再使一顿拳脚。可是黑衣人却如磐石一般一动不动。原来黑衣人并没有喝醉，而是在他双手一着肩之际放在脸下边的双手顺势回收；牢牢将他虎钳般的双手抓住。此时黑衣人在他耳边低低地问道：“沈大哥，一向可好？”
沈大海听话音耳熟，心中一惊：在这方圆几十里的地面上；谁敢在平原虎的地盘上和他开这么大的玩笑；就问：“你是谁？把头抬起来。”
黑豹湛人杰慢慢地抬起头；脸上笑哈哈的像开了一朵牡丹花似的看着沈大海：“沈大哥；小弟得罪了。请不要生气。”
沈大海一见是贼娃子黑豹湛人杰；不由得又惊又喜：“黑豹，是你，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你咋想起到我的餐馆里来了？这一向没有见你闪面；跑到哪里发财去了？”
“发狗屁财呢；差点跑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阎王爷见我这么年轻又一脚把我踢了回来。他老人家说；小小的娃娃就想死；太便宜了你；滚回去；再活几十年。我这就来找你。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你沈大哥还惦记着我；我就来了。”
“吹得凶。你保险遇到啥难事了；才来找我帮忙；对不对？”这时沈大海心中暗想：道上传言黑豹湛人杰睡人家女人让人家男人打了个半死；看来是真的。他来找我是不是想让我给他报仇？一想到打仗沈大海心里便高兴起来；这几天老大正愁没有事干；替他报仇再顺便在张家大院打劫；正好一举两得。于是说：“有啥难事就给老哥说。有老哥在；谁敢欺负你我就做了他！”
其实；自从黑豹湛人杰离开张河村去当土匪；就一直很为难；因为落草为寇当土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够当得了的。土匪有土匪的行规。尤其是如日中天的平原虎手下人马不断壮大；想在他手下吃饭的人特别多；但他很少收人。一来多一个人多一张口；大别山上的三只虎平原虎费阎王、座地虎王焕庭、座山虎光头许达看起来各守领土；井水不犯河水，实际上都在积蓄力量随时准备吞并对方。然而平原虎的地盘有限；养不起那么多的人；只能求得兵精不求人多。所以没有得力的人引荐；想当土匪也不成。于是他经过周密的谋划；又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既要求人又不能让人小看自己；他便想到了沈大海。沈大海是平原虎的左膀右臂；由他引荐；当土匪的事就有了希望。沈大海这个人行踪不定，为找引荐人他只身闯黑店，识破贼人诡计，将计就计，把药酒全倒进袖筒中，佯装醉倒才引得平原虎的探马头目沈大海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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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救命恩人（长篇连载詹玮
第91章救命恩人（长篇连载詹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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