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人言,胡在耕是唯一的怀疑对像,可是很快又被排除了。
有人说:“在耕昨儿黑了才回来,他和黑豹湛人杰一无怨二无仇,他为啥打他?在耕是个浪子不错,可他的为人大家都知道,是个恩怨分明的正直人,绝对不可能。”
又有人说:“久走黑路必遇鬼。他整天偷人,难免不被人发觉前来寻仇报复。他一个人住在沟里头,人家从原上下来,就是剥了他的皮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这种说法占了主流。大家统一了意见,几个有主见的人在一起商量下一步咋办。
有人建议:“张举人在家休假。他是**官,快去请他来解决。”
于是众人兵分两路,一路去请张举人,一路去保护现场。
张春旨虽然身居高位,常不回家。但是他十分关心家乡的事,体恤乡党们的疾苦。无论乡党中谁遇到为难的事,只要找到他的门上,他都责无旁贷地跑前跑后,为乡党分忧解愁,撑腰壮胆。
早有人把黑豹湛人杰被打的事告知了他。张春旨拄着文明拐杖便出了家门,众乡党紧随身后,众星捧月般朝黑豹湛人杰的住处走来。
在看护人的议论声中,黑豹湛人杰苏醒了。睁眼一看这阵势心里便明白了几份。众人是在等一个关键的人物来了断这桩血案,这个人在张家河村人心目中跟神一样。他就是张举人。论说众人全是一片好心,一心要为他报仇雪恨。可是打他的人是胡在耕,胡家是老户而他是客居,何况自己又做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此时张举人到来是凶多吉少呀,绝不会做出对他有利的决断。想到这儿,痛疼加上害怕,使他感到周身透心凉。
有人发现了血棍,证实黑豹湛人杰就是被胡在耕打的。但是没有人敢做主,只好等待张举人来后再说。
张春旨把文明拐杖提在手中,紧走几步,弯下腰,一手轻轻扶着黑豹湛人杰的头,亲切地叫道:“黑豹,醒醒!”
黑豹湛人杰感到举人的手是温暖的,是柔软的。这是他躺在这里身遭大难,遇到的第一个关心他的人。他明白倘若不是被人打,今生且不说让举人用手来安抚,就是说上几句话也不容易。他感动了。在伤痛难忍之时尚未落泪的铁汉子,此时不由得动了感情,热泪滚滚。
“是谁打了你?”张举人的语气很温和,充满着关心和爱护,“讲出来,我给你做主。”黑豹湛人杰心中一颤,摇摇头。
“讲啊!虽然世道不稳,恶人横行,但是还有主持公道的人,你别怕!”张举人鼓舞他讲出实情。
黑豹湛人杰就是打死他也不敢讲出实情。一旦大家知道了事情真相;他不但得不到张家河村人的同情和理解;甚至连在张河村能不能继续住下去都成问题。这关系到张河村的村风问题;人们会把这事当做头等大事来处理。到那时候不光是他难堪;连梅子也难逃一劫;何况他还是个外来户。外来户欺负本地人就是欺负张河村人;张河村人非把他打死不可。于是他有气无力地说:“我也没有看清来人的面目。他从我背后冲过来;用棍子劈头盖脸的打;几下就把我打晕了过去。”
张举人又问:“那你平日得罪了谁;谁和你有仇?”
“唉!做我这一行的整天偷人;肯定得罪了不少的人;我也不知道哪个仇人来寻仇。”
张举人听罢低头沉思。有人把血棍拿过来;问黑豹湛人杰:“有人看见这血棍是胡在耕早上在村口楝子树上折的;是不是他拿这个棍打了你?”
黑豹湛人杰看见血棍;就想起那棍子带着风声劈头盖脸地打在身上的情景;棍棍打得实在;钻心的疼让他终生难忘。可他不敢讲出实情;摇摇头说:“我确实没有看清人。我想打我的人不是在耕兄弟;我和他近日无仇远日无怨;他为啥打我呢?”
到这时候;张举人心里已经有几分明白;黑豹湛人杰是谁打的。而黑豹湛人杰的话只是一些狡辩。他严肃地说:“黑豹湛人杰;你有什么话就照实的说。你这样遮遮掩掩地不讲实情;我想给你报仇也没有办法。你说到底是不是胡在耕打的你?不是胡在耕又是谁?”
张举人一双敏锐的目光看着黑豹湛人杰。黑豹湛人杰把头转向一旁;不敢正视张举人的眼神。这时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再不敢继续狡辩。他原想心怀侥幸不讲实情博得众人的同情;现在看来希望渺茫。他知道只要张举人插手;这事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于是他把心一横:既然如此;只好听天由命吧。他从牙缝里崩出一句话:“就是胡在耕打的。”
此言一出,张春旨的手立即从他的头上取了下来,吃惊地问:“真是胡在耕吗?早上还见他和我讲话,他怎么是凶手呢?要是他这其中肯定有原因。”在耕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虽然是个浪子,但是人品也不至于这么坏的。”他又问黑豹湛人杰,这回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说,他为什么打你?”
“我……”黑豹湛人杰吱唔着没说出口。
“说呀!”张举人的声音更加严厉了,毅然一个族长的身份,在处理本族内发生的事情。
“快说呀!”众人附和着。
事已至此,黑豹湛人杰不得不讲:“我和他的女人在一起。”说罢,把眼一闭,是杀是剐他等着。
张举人的脸立即变得铁青,这位清末举人脑子里残存着浓厚的封建意识。在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