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船!大家等等!”
奥斯涅突发斥令。他阻住了想要把船拖上沙砾地的骑士们。
“缪拉、保尔、肖、穆尔特。我的老朋友们!还有你,新来的马里兰?邓戈尔少校,大家给我出出主意。见到她……我该怎么说?”
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是谁!莫瑞塞特王朝的末代皇帝,前帝国女皇阿莱尼斯一世陛下,她还有另一个身份,一个男人的妻子,若是按照市面上广为流传的比较通俗的说法,她还是个被丈夫夺了家产的可怜的女人。
“都看着我干什么?说话呀!干瞪眼就能解决问题吗?”
奥斯涅又想发火,这回大家倒是很配合,人们纷纷转过头,都不再盯着他。
“你们这些家伙……关键的时候都指望不上……”
帝国的主宰者一边嘀咕一边跳下快船踏入浅滩,他的军靴将水面踩得哗哗作响。那些身负重责的骑士们连忙聚拢过来,把最高统帅围在中间,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忽生!
“来人止步!”
松林中响起一声怒吼!红虎骑士绝不会被人类的吼叫吓得失魂落魄,他们就像遇见一盘家常菜一样迅速开动起来!以最高统帅为圆心,手持宽刃大剑的骑士聚在外围,手持弓弩的骑士聚在两翼,中间则是一大排黑洞洞的枪口!
骑士们没有熄灭火把,这使他们的身形在浓夜中显得极为清晰。对方显然看到了军队制式的兵刃,松林中又响起一个声音,但这次就客气许多:
“抱歉了!各位勇士,你们已经踏足皇室私领,这就请回吧!”
奥斯涅推开了身边的几名侍卫,他已经是帝国皇储了,他自然不会让妻子家的一个仆人挡在外头:
“阿莱尼斯还好吗?她在哪?”
松林里一阵沉默,不过很快便走出了几名全副武装的圣骑士,他们显然是合计一下,结果也很明显,整个泰坦只有那位大英雄敢直呼女皇陛下的名字,他们拦错了人。
“向最高统帅致敬!我们是负责守卫湖岸的巡逻骑士!”
奥斯涅向面前的骑士点了点头,又将饱含落寂又或悲哀的目光投向森林深处:
“我的妻子怎样了?她在老屋不是吗?”
巡逻骑士中走出一位值班长官,他朝最高统帅不卑不亢地敬过军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女皇陛下一直没有走出她的寝室,我不确定她是否已经休息了!殿下您最好……”
“你等等!”缪拉突然打断骑兵长的话,他越过统帅上前一步:“我得纠正你一下,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王妻殿下已经不是女皇了!”
“那是你说的,我可不这样认为!”
圣骑士如实回答,他对红虎总司令的怒火几乎是不屑于顾。
“很好!”缪拉赞了一声,他的配剑闪电一般撕开空气,可奥斯涅却适时按住他的手臂,缪拉只得转向自己的小主人:
“殿下!他该死!他不配做您的士兵!”
奥斯涅摇了摇头:“由他去吧!我现在只需要有人带路!”
“我来我来!”马里兰乍见势色不对便一个箭步冲到最高统帅面前,他看了看天上的月色,然后才对奥斯涅陪上讨好的笑容:
“殿下,已经很晚了!咱们得尽快上路!”
奥斯涅没说什么,他只是给缪拉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他便排开众人。跟随交通督导官,向着浓密的森林迈开大步。
森林没有一丝半点幸福的意味。贪婪的鼹鼠、狡猾的灵猫、多嘴的布谷鸟、不祥的乌鸦,一切显得都那么阴森,一切声响都类似哀鸣,一切行迹都疑似毁灭前的征兆。
漫游林中,脚步时快时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有种预感,他和他的妻子已经分来了。她不愿意有人和她在一起。他继续走。茫然不知所措。
似乎……他曾无数次离开她,然后回来,之后再离开,他们始终聚少离多。奥斯涅下意识地垂下头,盯着脚边的泥土,黯然神伤。他想起她唱过的歌。那还是他们年少的时候,一个捧着军事理论着作侃侃而谈,一个斜倚在沙发上,手里织着一件毛线衣,哼着歌。
她曾唱到:
“纯洁的盟誓……甜蜜的回忆……长久的亲热……”
之后就忘掉了!但奥斯涅确实是在笑。笑他们年轻时代的事情。他们的学习、他们的谈心、他们的争吵、他们的通信、他们的约会、他们的欢乐。她和他陶醉于爱恋的时光。他们青春年少、他们挥霍无度,可那些甜蜜美好的情感,到了今日。却成为伤心绝望的源头。
过去的幸福一幕一幕地反映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眼前。往事涌现出来,煎熬他的心神,加深他的苦痛。他想:“完了!这些日子,这些幸福的日子都完了,从此消逝了!早就消逝了!”他知道时间是永远不会回来的,然而他们都还活着,还在一起,还是心连心!这比割袍断袖分道扬镰还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他幻想,只要见她一面,全部痛楚和全部愧疚就会一扫而光。至少……还有可能。有朝一日,他的残酷会有所改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