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很内疚:
“下次不会了。”
“都说了没关系啦。噢,对了,秦妹妹,你的手艺是你家长辈教的吗?”
秀秀开始转换话题了。
“娘亲去得早,月寒是跟家婶学的。”
月寒再次抬起头来说道。
想到自己自幼便父母双亡,月寒的心里,掠过了一些酸楚,又想到,阿叔阿婶历尽了千辛万苦才把自己抚养长大成人,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月寒于瞬间便又回复到了最初的状态。
“但以你现在这手艺,只怕是早已超越了你家婶娘了吧。”
秀秀夸着月寒,实在是想从闲谈中进入主题的,正所谓是那无话找话呢。
见秀秀如此反常,令月寒心里十分地纳闷起来了,秀秀姐今天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带头闲聊呢?给管事的进来看到的话,她又该挨管事的说了,她可不是个不知规矩的人啊。
月寒又哪里知道,因为她,第一组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特别的时代了。在大管家的构想里面,将来第一组的绣女可以每一个人带一个组,各组有各组的特长,并因此带动着“天下第一绣坊”到江南去开分埠,然后使江南刺绣成为名动天下的珍品,并流传千年。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此时,月寒在心里盘算着,接不接秀秀的话头?接,势必聊下去,不接的话,看秀秀姐又正在兴头上,仿佛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哪里啊,秀姐姐您夸奖了。阿婶她只是上了年纪,眼睛有些看不清楚而已,所以才不再绣东西了,否则,以月寒的这点微末本领,只怕不及阿婶的十分之一呢。”
“是吗?原来是有那样的高手在做师傅,难怪这绣活儿是我们绣坊里的第一棒呢。”
秀秀用略显夸张的语气,引来了大家的齐声附和。
“是啊,是啊,秦姑娘的手艺是当今天下无双的了。”
“哎呀,你们……,好端端的,一个午觉睡起来就都拿我取笑了,不理你们啦。”
可也就是在一片附和声中,月寒还是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冷冷的轻“哼”。但来不及去找寻就已经被淹没了。
月寒的脸都红到了脖子了。
看她的脸红得都快要滴血似的,在满头黄发的映衬之下,把月寒整个的人都衬托得格外的好看起来了。秀秀心中突然一动,忙正色道:
“秦妹妹,你这满头黄色的发是天生的吗?”
月寒闻言,眼里起了雾,脸上的红云渐渐退去了,回复了她一贯的白皙,甚至是苍白。
瞧她这样,秀秀不知自己唐突在哪里,只知道这话问得确实不妥。纵是有太多的问题想接着问,此时,已再难以开口,于是便忍住了,叹了一口气,低头回身去干自己手上的活了。
哪知道月寒还是缓缓地说道:
“在娘亲去世之前,我的头发与你们的一样,黑油油的,等到父亲也去世了,我的头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闻言,大家都是一怔,特别是莫妍,刚才的那一声正是她所为。还等不到她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小妹却抢着问道:
“秦姐姐,你的双亲大人是在你几岁的时候去了的?”
小妹虽然心里很难受,可自从她见到月寒的那一天起,这问题就一直在她的心里了,今天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快嘴地问了,其实却也是大家都想要知道的:原来不是天生的,而是一件那么难过的事呢。
所有的绣女都把头抬了起来,倾听着她们的谈话。只有秀秀和另外一个年纪较大一点的绣女知道,秦家大院的秦大爷是大约四五年前没了的。
只听月寒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颤音又道:
“娘亲是在月寒八岁上病逝的,三年后父亲抑郁而终。”
生前,他们是多么的恩爱,才会在一个去了以后,另一个也紧跟着去了。
月寒记起从前,父母在世时,她的童年有多么的幸福啊。而今,再也见不到爷娘的孤女,一生该有多么的辛酸呢。
月寒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去干自己的活儿了。但,还是在低头的那一瞬间,把泪滴在了面前的绣品上了,正落在了鱼儿戏着的水中,漾开来,仿佛真的使水面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一圈大过了一圈。
直到收工,绣女们,谁也没再说过一句话。到管事的进来催了,大家才相继起身。每个人的心情都低沉到了极点,无法言说。
在管事的进这院之前,有一个人影闪身飞快地进了一扇门里去了。
十三
当所有的人都进入梦乡,王云汐想起了秦月寒在第一组里跟绣女们说的那些话来。她的父母生前一定是很相爱的两个人,否则,何以才三年的时间而已,便先后去了呢?
云汐还想到了自己的父母,那是一对相濡以沫、互敬互让的夫妇。那真的是父慈母贤惠,对待任何人都非常的宽厚。
商人最是重利轻离别的,可是,在父亲的身上就从来都不曾体现过。
王家世代经商,除了有战乱的时候,举家迁移以避战祸。待世道安定了,才又恢复经商。
到了云汐的父辈,家境已不太好,但云汐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