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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像我和博得那样,思考魔法的本质,彻底的抛开三要素魔法体系,创建你自己的一套理论,并且,相信它是对的。”
“然后呢?”
曼蒂真的进入了一个学徒的角色,试图理解维格菲的每一句话,然后将每一句她理解不了的话狠狠地记在脑海之中。
“你为什么要问这么多呢?”维格菲和颜悦色地说,“你还是努力先做到第一步吧!后面的部分,你随时都可以问我,不是吗?”
曼蒂愣住了,她几乎忘了自己以后的每个梦境都要和他一起度过了。
她喜欢吗?显然不是,但是她没有选择。
而维格菲假装不知道她是因何而发愣:
“怎么?你在想什么?怕我不告诉你吗?还是怕我欺骗你?”他柔声说,“不记得我在前天晚上跟你说的了吗?”
“让魔法成为一种信仰,我们需要一个全能的领袖,先让这世界上的人都成为魔法的信徒,然后再给他们一个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如同神一般的偶像,让他们想不到超越,只能崇拜。而现在,尽管你是魔法的宠儿,有着先天的优势,但是我不得不说,你还没有达到那样的水准,因此我会努力让你达到……”
“你还没有放弃吗?”曼蒂苦笑着说,“即便你已经死了,你依旧不放弃你的梦想?”
“放弃?梦想?”维格菲笑了,“你以为这只是一个梦想?”
“我们今天又损失了十名法师,而且,你真的认为在现在的危局之下,在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以后,人们对于魔法的信心还剩下多少?”
“越是在危难的关头,信仰才越显得重要,而超出自然的神力才越显得可贵。”维格菲说,“你争取到了瑞文戴尔之主的位置,却只是把它当作一个跳板。你认为这只是一个高贵的身份,让你有资格进入大陆争夺的行列。可是你不是一个魔法师,所以你从未考虑过魔法的未来,即便我前天晚上对你说了那么多,你也只当作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而实际上,你错了,瑞文戴尔之主不是第一步,而是最后一步。你在魔法上的天赋才是得天独厚的。如果你可以将你放在阴谋与勾心斗角上的精力全部投入到对魔法的追求之中,那么成为一个新的女神不是空想,而且甚至比你玩弄人心,挑拨其他人自相残杀还要容易得多。我知道你考虑过这些,但就与你对魔法的态度一样,你将这种方法当作你最后的底牌,直到没有其他出路的时候才会动用。现在,我的建议是——相信魔法,放开那些你力所不及的东西,在魔法之路上走下去。”
“没错,这是一个黑暗的时代,这帝国正处于崩溃的边缘,他们信仰的源泉光明圣教已经崩塌,而瑞文戴尔的声望也处于最低点,但是这却正是你建立个人光辉形象地契机。你是个美丽的女人,你足够聪明,你有着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魔法天赋,而且,在这几天的时间中,你在帝都的平民之中树立了一个善良的,女神一般的形象。曾经,光明圣教也遇到过同样的困境,当时的帝国和大陆与现在一样黑暗。但是他们成功的扭转了这一切,并且将光明圣教的威望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他们所做的,不过是将一个美丽的圣女推到了台前。而现在,同样的事你也可以做到。”
维格菲说到这里,再也掩饰不住眼神中的狂热。
曼蒂认真地听他说完,然后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她更加确定了这个人不是她的梦境,不是她的另一重人格,因为她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狂热。
面前的这个人就是维格菲,一样的心高气傲,一样的不知放弃。
而且,和她所熟识的那个维格菲一样——绝对不让人看清他的真实想法,无论是什么时候,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似乎饱含深意,令人真伪莫辨。
可是这一次,曼蒂感到自己触碰到了他伪装之下的真心。
平生第一次,她在和他的心理游戏之中占了上风。她终于在被面前的这个人看的一清二楚的同时,也试探出了他的心。
只是……她却没有丝毫喜悦的感觉,却从心底泛上来一股酸楚,就像是胸口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她有些想哭,但更想睡去,做一个甜美的梦。
但她这才想起来这一切都是一个梦。
她曾经庆幸过这只是一个梦,庆幸这个了解她心中一切秘密的维格菲已经确确实实的死去了。
可是现在,她突然有些希望这不仅仅是一个梦。
她想起了两天前他紧紧抱住她的那个夜晚,还有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看着自己的那个微笑。
原来,那笑容之后的那颗心并不是冰冷的。
“这些,是你早就计划好的不是吗?”曼蒂长叹了一口气。
“没错。”维格菲平静地说。
“你早就希望让我成为瑞文戴尔的圣女,所以你才会让我去疏散塔下的平民,那是因为你知道自己的名誉已经被博德破坏殆尽,于是你就参照光明圣教的成功经验,将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曼蒂幽幽地说道,
“你那天晚上跟我说的一切都是想让我明白这些,你早就知道我想当瑞文戴尔之主,你本来打算战胜了博德之后就将塔主的位置让给我的。只不过,你错估了他的能力,你的计划中唯一算错的就是博德。”
维格菲的笑容消失了。
而曼蒂咬咬牙,苦笑着自言自语的说:
“可是如果你早告诉我的话……那个时候……我是可以帮你的……”她喃喃的道,
“如果我早知道你想让我当塔主的话……你可以不用死的……”
维格菲突然笑起来。
仿佛听到了最滑稽的笑话一般,毫无矜持的大笑不止:
“你以为如果我不死我会把塔主之位让给你?一个野心勃勃甚至想要谋杀我的女人?”维格菲打趣道,
“曼蒂,你又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屋中的灯光突然一盏盏的熄灭了,维格菲大笑着的身影隐入了黑暗之中。曼蒂自己见过这样的笑容,也是在那个晚上,也是这种苦涩的自嘲的冷笑。
也许,在那时,他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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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马埃尔面前,那个妙曼的身影停下了。
“你回来干什么?”伊丽莎白冷冰冰的说。
“我……”萨马埃尔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语塞,何况这次,他没有任何理由。
伊丽莎白没有随便说些什么打破这种尴尬的意思,凌厉的眼光透过蒙在脸上的黑纱向他射来。
“我听说……你在皇宫里……也许……遇到了一些事……”萨马埃尔用不确定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试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