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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如冠玉,一手正与自己的手相握。
“你是?”
那人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只是将真气自掌心度入白泽体内。
不消多时,白泽脸色渐见红润,那人这才松开了手。白泽站起身来,一揖道声:“多谢!”
那人只是点了点头,双目却看着挡在他两面前的那人。白泽心中满是疑窦,却知现下不是相询的时候,当下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那人身材颇为魁梧,双手戴着副黑色的手套,双掌过顶,遥遥相对,两掌之间也是一片深黑,宛如见不到底的深渊。那光球竟是不能向前分毫,反而逐渐变小,终至消失。白泽识得此人手上所戴的玄色手套正是天界一宝:异空门——通往异度空间的门户,不由得失声道:“他是武曲星君?!你们……你们是北天之神?”
先前那人看了他一眼,眼中颇有点奇怪的神色,答道:“正是,在下天机。”
光球最终被吸入了另一个不知名的空间中。武曲回过头来时,额头满是汗滴,脸色微微发白,显然也已是尽力而为,方才奏效。
半空中,秦弓依旧定定的站着,双手环抱天狼弓,一如抱着的,是他那前世深爱的女子。他抬头,苍天无光,他再次缓缓举起天狼弓,那姿势极是古怪,竟然是弓背朝里,弓弦向天。灰暗,在他眼神中泛出,一种无比的绝望自心中渗出乃至满泻。
“不好!”白泽嘶声叫道,“他,他要自戕!”
天机腾身上空,正想上前阻止。忽听得秦弓一声撕心裂肺的暴喝,身体周围立时围就一层金色的光芒。天机一头撞在光芒上,竟被弹落尘埃。
天机一落地即跳起身来,与武曲互望了一眼,两人均自摇了摇头。白泽心中猛的一沉。三人抬头看着秦弓,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弓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天狼弓被拉动了弓弦,这是它第一次将弦上的光芒射向自己的主人。天狼弓在微微振动,它也是如此的犹豫与不忍么?然秦弓的眼神却是如此的断然——断然的要葬送自己的生命。
这片土地上的声音忽然都静了下来,铺天盖地的寂静顷刻间将这里笼罩,仿佛连一草一木都在仰望着这一刻。
弓弦上的光芒渐渐明亮,只要那弓弦一响,生命,便将归于虚无。
“也许,那时他的灵魂便能自由了吧?”白泽忽然想道。
“不要啊!”一个女子惊慌的声音划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秦弓手中的弓微一停顿。
一道白光自那声响处射出,飞向秦弓。那光芒竟自透过秦弓的护体金光,直入秦弓眉间。秦弓身子一震,眼中忽然现出一阵迷茫和空洞,随即直直的跌落尘埃。白泽正待上前接住,却觉足下一软,自己先行跌倒在地。原来是适才用力过度,虽得天机度气,犹未复元。幸得天机抢上一步,将秦弓接住。再看秦弓,只见他双目紧闭,已然不醒人事。天机一搭秦弓脉搏,只觉脉象虽乱,搏动却极是强健,料来性命当是无虞,当下朝身边两人道:“无妨,只是昏过去了。”
再看那救得秦弓一厄的白光来处,却见一少女正飞奔而来。那少女长得端的美丽,纵是在这等时刻,天机武曲两人见了也不由心中微微一动。白泽看得分明,来人正是失踪了的罗漪。
罗漪来到近前,仔细的察看了秦弓一番,方才轻轻的拍了拍胸口道:“好险,幸好我早到一步。”
白泽忙问道:“他现在如何?”
罗漪道:“我已经用定性之术震慑住了他的心神,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
白泽这才把心放下大半,又转头朝天机、武曲二人深深作了一揖道:“白泽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武曲低低的哼了一声,并不作答。天机一抚长髯道:“白公子不必客气,我们两兄弟也只是正巧撞见罢了。现下事情既了,就此别过。”说着将秦弓交与白泽,转身欲走。
武曲忽道:“且慢!”
天机一愣,道:“怎么?”
武曲一指秦弓道:“他是魔尊,我们虽不杀他,也应将之带与天微帝君处发落。”
罗漪闻言不由大怒,挡在白泽、秦弓身前尖声叫道:“天机,我认得你!你们这些所谓的天神竟然要乘人之危!”
天机点头道:“不错,乘人之危的事,毕竟非我等所为。”
武曲脸色铁青,道:“妇人之仁!你忘了当年紫微帝君是死在谁手里的了么?”
天机泰然道:“不错,紫微是天狼所杀,只是天狼早不在人世了,眼前的不过是个凡间的少年。你又何苦不忘旧仇呢?”
武曲深深的看了天机一眼道:“你自当年追随天狼战败魔帝后,心中早已易主了,是也不是?!”
天机淡淡一笑道:“能随过天狼,那是天机之幸。”言下竟是并不否认武曲之言。
武曲怒声连道:“好!好!好!”纵身便走。
天机也不阻拦,转头朝白泽、罗漪二人道:“你们凡事多加小心!”便自纵云随武曲身后而去。
白泽见二人去远,这才道:“咱们先回客栈再说。”罗漪点头称是。
白泽拾回折扇,腾身上空,一挥扇,数道罡风压下,立时将这个大宅原先不曾毁坏之处绞得七零八落,化作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