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是最后的一座两层楼的房子。楼下楼上都是客房,约莫有七、八间。
陈老板道:“你们是愿意住楼下还是住楼上?”钱老二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住楼上。”
顺着咯吱响的木楼梯走上二楼,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公共走道,那些客房就沿走道两边匀称相对,一共有四间。
聂小霞将衡其两口子安排进了左边的第一间,她和邹文莉住了第二间,右边的第一间让高媚真和李诗茵住了,钱老二和黄跑跑理所当然要住旁边那一间。
但是陈老板却摇头道:“这间房不住人,二位还是到楼下去住吧。”钱老二奇怪道:“为什么不能住/莫非已有其他的客人先住进去了?”“非也,你们几位是本店今天接待的第一批客人。”“那就奇怪,为什么不让住?莫非你自己要住?”钱老二更加起疑。“非也,鄙人住在前院。”“你自己又不住,为什么不让我们住?他们住在上边,我们到楼下去,多不方便?”钱老二嗤道。
黄跑跑早已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里面空空荡荡,也并非堆满杂物,当下也拾掇道:“这间房子很好,你又没有放别的东西,就让我们住了吧。”
陈老板讪笑道:“并非鄙人不让你们住,实在是另有苦衷。”钱老二道:“有什么苦衷?莫非这是‘总统套房’、‘皇帝的金銮殿’?你怕我们住不起是不是?”黄跑跑也道:“就是,又不会少了你的店钱,凭啥不让我们住?”
“两位,请听鄙人把话说完,若是听鄙人的话说完,你们还要住,鄙人一定不会再拦你们。”“好,你说吧。”钱老二直视着他道。
“实不相瞒,这间房乃是‘凶房’!”陈老板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道。
“‘凶房’?”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凶房”到底是什么房呢?沾上一个“凶”字,肯定不会是好事。中国人自古喜欢把出了事、死了人(肯定是见了血、横死的)的地方叫凶地、凶宅、凶房、凶车……凡是和这个凶字沾上了边的东西那一定是大跌了价值的,卖不掉、租不出,连送人都不要。所有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为什么,怕沾染了个晦气!
钱老二脱口而出道:“这房间难道死过人?”黄跑跑这回又变成了黄怕怕,上下牙齿磕碰道:“罢了,还是不要住了吧,我们住楼下去!”
“不错,一年前,确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死在这里。”陈老板神色凝重道。
钱老二听到陈老板说这间房是凶房时,心里也在打鼓,但外强中干的他偏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下去:“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又是怎么死的?”
“自缢身亡——她本是个春楼女子,只听钟情之人负心,一时想不通,便寻了短见。”陈老板叹息了一声道。
“又是一个痴情女子——她为何会死在这里?”这一回连聂小霞也好奇起来,忍不住问道。
“这里本来就是春楼——春盈教坊,半年前,鄙人才以买下这里,开了这间寿材铺。”
“教坊是什么东东?是不是教人习唱歌舞的地方?”黄怕怕傻呵呵问道。
“非也,此春盈教坊乃是官家开办的妓院。”陈老板解释道。
“官家开办的妓院?”聂小霞心中一凛。她知道,妓院一般分两种,一种是私人性质的,这种妓院的规模比较小,妓女的身份也比较纯,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家境贫寒而自愿为妓的。而官家开办的就不一样,一是因为它的资金雄厚,可以让妓女掌握更多的才艺如吹拉弹唱,另一原因则是因为这里的妓女大多是被官卖到这里的罪犯之妻女,她们的地位比一般的妓女更低下,经受的凌辱也更多。明成祖时期,曾经把罪臣的妻女发配到教坊,不仅无耻地凌辱她们的身体,还逼迫她们学才艺,供那些淫荡之徒娱乐,美其名曰“教坊”。
钱老二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当下不耐烦道:“不就是死了个妓女嘛,有什么可怕的?黄怕怕,你住不住?你不住我可住下了。”
“并非如此简单。”陈老板却摇头道。
第一百零四章
“并非如此简单。”陈老板却摇头道,“如果仅仅是死了个人,那并不为怪,生老病死乃天道轮回,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不过此女死后,却似乎有一股怨氲凝结不散,聚在此房之中……”陈老板说到此处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不安地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似乎怕被什么物事偷听了去。“难道这房间闹鬼?”黄怕怕脱口而出道。
众女孩子的心中都是一紧,只觉得一股浓浓的寒意从脊背上升了起来。钱老二的心里自然也是一阵阵发毛,但却依旧嘴硬:“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就是闹鬼我老钱也不怕!”黄怕怕虽然怕,但要他一个人到楼下去,他说什么也是不敢的,既然钱老二硬要住在这里,那就住在这里好了,两个大男人,还压不住一个“女鬼”的邪气?当下不由也壮了声势道:“好,我也住在这里,大不了豁出去,抓一只‘鬼’给你们瞧瞧!”钱老二笑出了眼泪:“好你个黄怕怕,你简直是比我还牛逼啊!”
陈老板见他二人执意要住下,便只好替他们打开了房门……
随着铁挂锁的“咔嗒”一响,厚重的房门被打开了,一股浓浓的霉味混合着蜘蛛网、老鼠屎的味道一齐扑面而来。众女孩都掩口捂鼻,远远地避开,只有钱老二和黄怕怕硬着头皮跟着陈老板走了进去。
陈老板用手中的灯烛点燃了一盏铜质壁灯,拨亮灯芯,忽明忽暗的灯光将陈老板的脸映照得分外诡秘。陈老板抬头望着头顶上方的屋梁道:“那位水仙姑娘就是吊死在这根房梁上,听说此女自缢之前曾经嘤嘤啜泣了三天;从她自缢之后,这屋中便每每传出女子啜泣之声,人皆曰是水仙姑娘怨气太深、怨魂不散,自此,这屋中便再无任何人敢住。二位壮士既然执意要住,陈某也不便再拦,但请二位好自为之,若有听到任何异常之响,请大声疾呼鄙人和店伙便是。”
钱老二细细打量房中,只见空空荡荡,除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