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冷笑,但脸色并不冷:“你好意思占用一个病人的床铺?”
“你算病人吗?”我故作惊诧,“刚才飞来飞去的那个人会是病人吗?害得我差点哽儿屁的那个黑影是个受重伤的病人?”
“我在进行恢复性锻炼。”他狡辩道。
“算你有理,那么请你飞出去再巩固一下锻炼成果,我可以到床上休息省得浪费床铺。”
“如果你真想休息就抓紧时间吧。一会儿想睡也睡不成了。”
“为什么?”
“究竟睡不睡?”
“睡。”我不客气地爬上床,钻进被窝挨着他躺好。
“小时候我们经常这样睡。”他轻声说道,关灯。
关我屁事?我想,合上眼睛。
迷迷糊糊刚睡着不久,“咚咚咚”的擂门声将我彻底惊醒。身旁的尔忠国在呼呼大睡。
“快开门!快开门!”开始砸门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我揉揉眼睛心想什么医生这么没素质,有这么给病人查房的吗?
没等我下床开门,门已经被硬撞开。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冲进来四处搜寻。门口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神色惶恐地站着。
“你们大半夜的干什么?”我惊问道。
一个梳着中分头的便衣握着手枪表情严肃地嚷嚷道:“仔细搜,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说完,眼睛转向我,愣了愣,“你是这个病房的?”
“是啊,”我又揉了揉眼睛,“出什么事情了?”
“抓刺客!”他蹙眉说道,目光越过我,看向病床上的人。“躺着的是什么人?”
“病人啊。”我说道,“几个小时前刚动过手术,被劫匪拿枪打伤的,很严重。”
这时候,有人连续向这个中分头便衣汇报没可疑之人。
中分头掀开被子看了看,仿佛会有人藏在被子下面,又朝门口问道:“这人是你的病人吗?”
门口的医生点点头:“是日本人的一位朋友,昨天傍晚刚送进来抢救。”
听医生这么说,中分头立即放下被子招呼人撤退并丢下话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即举报。
病房又恢复了宁静,我轻轻地爬上床,又挨着尔忠国躺好,他睡得很香,不知是真是假。
我一直看着他,他的长睫轻轻颤动,呼吸非常均匀。
我拿手指探到他鼻翼下。如果他在假寐,对我的这个举动不会没有察觉,然而他一丝变化也没有。
那应该是真的睡沉了。我想,这个家伙太狡猾,容易让人神经过敏。
终于明白他为何选择把我们丢在那段江滩了。他早就预谋好会被送进最近的这家医院,夜里即便开展行动也不会被人怀疑到头上。但以他的伤势不可能跑动太久,没准他行刺的目标就在这家医院里。
高啊,他真高。短短几天设计出这么多连环案不愧是老谋深算的尔忠国!
我的手指移向他的眼帘。这男人为什么睫毛这么长,太浪费。轻触的一霎那,似有电流通过,惊得我连忙缩手,塞进被窝里不敢再动弹。
他翻了个身,面对我。我立即翻转身体,背对他,心急跳着,幸亏没被发觉,嘿嘿……啊,忘了关灯,那么我的手接近他的眼睛时,他会不会对光感的变化有反应?
一条腿压到我的腿上,一只胳膊也搂了上来;身后那人在呢喃:“唉,小时候你就爱这样……”
夜半歌声
他好狡猾。可是,他在说什么?
我没错过,一个字不落,都听见了。陡然一股酸劲儿直往上冒。我讨厌辛凤娇,我想掐死她,拍死她!
本着对他负责任的态度,我拿开他的手臂,推开他的腿,转过脸,坦然面对他……咦,他还闭着眼睛,什么意思?刚才是在说梦话吗?不可能吧。
“把眼睛睁开。”我对他说。
他没睁开,长睫颤得厉害。
“再不睁开,我拔了你的睫毛。”我威胁他。
“拔吧。”他低声道,“又不是没拔过。”
我一怔,这么好说话?但已经咽下去的那股酸劲儿被那个“又”字刺激得再度窜上来。
我将它们强压下去。
“算了,不愿睁开就闭着吧,谁让你是我的人呢。听着,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有关于那个女人的
任何事情,我不想听。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就不可以再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那是对我极端的不负责任。还有,你是病人,该好好休养,不要动手动脚的,不利于伤口复合。我忘了告诉你,很多年以来,我习惯一个人睡觉,不喜欢多条胳膊、多条腿的。这次是因为情况特殊,我原谅你。”
他的长睫猛地一颤,眼睛睁开,两颗大大的泪滴滚落眼眶。
“你、你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我有些惊慌——更习惯他冷若冰霜的样子。
再说,哪有喜欢欺负人的人自己先哭的道理?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如我还有泪,是因为过去,是过去的泪没能流尽,残留到现在,如此而已。”他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恢复了我所熟悉的眼眸,深邃而淡漠。
“那我就放心了。男人流泪不是罪过,哭吧,我不会笑话你。”我一边说这话,一边在心里诅咒:辛凤娇,害人精,你可以去死了,立刻!马上!
他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没过多久,有医生进来,给尔忠国检查了伤口,并给伤口敷上新药。医生诧异他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