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表达,我唯有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她们母子未来的路平平安安,少些坎坷。
尔忠国面色轻松地带我走向一架马车,却并不催促车夫离开,目光看似随意地朝四处扫视。
“是老六他们。”我认出接站的人群里那个瘦小而精壮的人来。
“嗯。不要说话。”他观察了片刻,对车夫说道:“去轮渡口。”
马车载着我们上路,因为有了左大姐提供的特别通行证,我们过关卡时没遇到任何麻烦。
“知道什么叫好心有好报吗?”在轮渡上,我迎着江风对尔忠国说道。
尔忠国又拿他那深邃的眸看我:“因人而异。”
他在说自己吗?替自己叫屈?可他算什么好人?我这个受害者有心递出橄榄枝给他这个加害者,他居然不肯接了去,更别提什么好心了——变态男一个!
夜晚的江风寒意凛然,与中秋夜那晚迥异。不觉间,我们已离开汉口近一个月。如今回返,月依旧,江依旧,却不见了同行的那十一个人。
“冷么?”他问,没等我回答,便将正在裹紧外套的我揽进怀中。
他的胸膛温暖而结实,但我不需要这种人的怀抱。“不冷。”我挣扎着推开他。
“别动,我需要你配合一下。”他用力控制住我的身体,下巴搁在我脑袋上。“江上的夜景很好看。”他冒出这句话来,不伦不类。
“如果你的胡子不挡住我的脸,可能是很好看。”我用力朝他蹭在我脸上的胡须吹气,吹不开,只得拿鼻子撩开。
轮渡上旅客稀少,哪有什么可疑之人需要他拿我当道具配合一下的?
什么意思?趁机吃我的豆腐吗?
“松开我”我将脚踏在他脚上,用力。但他拿膝盖顶开我的腿。
注意力刚放到脚上,他的唇突然滑下,抵住我的唇,并低声道:“右边那个穿短风衣的矮个子是
日本人,他认识我,不想出事的话,老实点儿。”
不知真假,但我不再挣扎。“非得这样么?”我很想咬他。他的唇很烫,像发高烧的人的唇,烫得我一颤。
“你是我的人,我想怎样就怎样。”他用力吻我,舌也伸了进来。
“你在犯规,一次又一次!”我恼火地咬住他的舌,瞪着眼睛看他,若他再敢放肆,我发誓会狠狠地咬,直到咬断为止,管他日本人不日本人的!我怀疑他在骗我。
他看着我,眸深不见底。
他的眼睛……突然间我有些恍惚,他的眼睛好像有某种吸力,将我拖拽进那片深不见底的世界里,仿佛,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也曾探访过,那一片深邃如海的世界,好像很适合航行,但究竟去往哪里无从知晓。
我一阵茫然,惊恐地退出。
他松开我,冷冷地冲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的口水真多,比没长牙的奶娃还多。”
我也冲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那是你的口水!”
柳拾叁
进入汉口地界,尔忠国果然没直接去他义父那里,我猜他有双重考虑:一来深更半夜不愿打扰老人家休息,二来担心那里已被日伪暗探监控起来。
他就在辛家附近的一个小客栈投宿,并专门挑了一间可以观察到辛家周围情况的客房。
我脱了外套瘫倒在床上:“谁先到的,这床就归谁。”我对他说,立即拉开被子睡觉,不出几分钟被周公领走。
夜里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但好在没一个噩梦。清晨睡到自然醒后,发现只我一人在房间内,尔忠国不知去了哪里。
我打开房门一直走到客栈门口,发现辛家的老刘蹲在外边抽烟。“大小姐早。”他看见我立即起身问好。
不用说,警报已解除。“尔忠国呢?”我问他。
“大少爷一大清早赶回商行处理急事,”老刘打量了我一眼,“看大小姐这趟生意跑的,黑了,也瘦了。”
跑生意?我摸着自己的脸颊随即明白尔忠国的谎言——他就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的底细。他打算隐瞒到何时?哼,反正不关我的事。
但是,老刘怎么一眼就能认出我来?我自己都没认出自己啊。他也太厉害了吧。难道他也是特务?我疑惑地看着老刘,暗自摇头——神经过敏——老刘在辛家的时日比我的年纪都长,不可能。
直至进了辛家门、众人笑脸相迎才发觉不止刘叔一人有火眼金睛,个个了得。
君宝见到我直接扑上来,在我脸上亲来亲去,我这才想起该照照镜子。
脸,虽然很久未敢对着镜子细看,但毫无疑问是我自己的,只是那张丑脸不知何时被尔忠国换了。他行事向来诡异,我无法参透,但一想到他趁我熟睡之际动过我的脸,心里极不舒服。
照镜子时还有新发现:额头上的伤疤只剩下浅浅的粉红色,脖颈里的伤疤也几乎看不见。
尔忠国,这个狡猾的特务,居然偷偷将他作恶的一切罪证都“毁”了——在我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我受伤后的每个夜晚他都在干这种鬼鬼祟祟的事情?
我还有什么个人隐私可言?还有什么个人主权可言?我想起他对我说过的话:“你是我的人,我想怎样就怎样。”也就是说包括对我身上所有伤疤的处理权。
小眉是第一个注意到我的伤疤神奇消失了的人。她问我是否大少爷借这次外出替我寻访到了神医,否则怎么可能恢复得如此彻底。我嗯嗯呀呀地敷衍过去。
发现不限于此——这个变态男对辛家的好没话可说。就在我呼呼大睡时,他已置备好大大小小礼物若干送上门,说是跑生意捎带给大家的。
辛家上上下下人者有份——我除外。
在他眼里,我只是个贱人,不配享受同等待遇。只是我奇怪他哪来这么多钱买礼物,不是被扒手窃去了么。
午后,尔忠国开着车前来接我回府,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告诉我又换了新住处,离景辉南北贸易商行很近。
何谓狡兔三窟啊,这位变态男即是最狡猾的一只兔子,而且是只流氓兔。
“为什么又换地方?”我没好气地问他,感觉可能与我有关。难道他打听到池春树也回了汉口?
“你以为我喜欢?”他跟我一样的语气,“出门这么久报告也没打,被洋鬼子辞退了。”
“是吗。我还以为那个司密斯跟你私交甚好,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