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方无路冷冷道:“你很聪明。”
木石仍跪在地上不起,道:“请李施主大发慈悲。”
云飞道:“大发慈悲的应该是你的神。你老婆是什么病?”
木石道:“她的病很严重,贫道已给她请了郎中,但是缺少一味药引子。”
云飞道:“噢?说说看。”
木石涩声道:“善哉,善哉,请李施主把你的心献出来如何?”
说完了这句话,他忽然像野猫一样从地上跃了起来,五指如钩,直插云飞的心口。
动作之快,有如闪电。
武当功夫甲天下。
木石无疑已是武当一流高手。
但他现在所使的绝不是武当功夫,是一种比武当功夫更狠、更毒的功夫。
他对自己的出手充满信心。
他这一招果然也没有落空。
但他抓住的不过是云飞手中的酒杯。
云飞冷笑道:“木石道长,你如果想喝酒,桌上还有酒杯,不必着急抢我的呀。别太用劲了,小心抓破我的酒杯。”
木石也清楚自己插向云飞心口的一招,怎么会抓住了云飞的酒杯,但他毫不犹豫,沉喝一声,左拳击向云飞太阳**,同时飞起一脚踢向云飞小腹。
云飞身形斜掠而起,还不忘桌上的酒壶,衣袂飞舞间已坐在了大粱上,盯着木石道:“喂,道长,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怎么招招皆欲致本郎中于死地?我看你就不像是个出家人。”
一边说一边还不忘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啜了一口,一副悠哉修哉的神气。
木石咬牙切齿。
他转脸望望无恶和东方无路,涩声道:“你们俩人还不快出手把这小子杀了,看你们回去怎么向老板交代。”
一声龙吟,他长剑出鞘,手腕微振,剑光闪烁,刺向云飞,却正是武当派威震天下的“两仪剑法”。
云飞不敢小觑,酒壶挥处,只听“叮叮噹噹”一连串声响,已格开了木石十余剑。
无恶和东方无路相视一眼,大喝一声,身形掠起,禅杖和打狗棒带着劲风击向云飞。
三人联手,威势自是非同小可。
长剑、禅杖、打狗棒的劲气像一张巨大的网,云飞就像落入网中的一条鱼。
他从梁上跃到地上,又从窗口掠到门口,但木石、无恶、东方无路早已将他可能逃走的路封死,三般兵刃招招不离他要害,每一招都存心致他于死命。
云飞已是只有招架功,而无还手之力了。而且,他的肩头被木石长剑划了一道两寸长伤口,身上也禅杖和打狗棒劲气扫中几下,虽无大碍,身形却也是迟滞了许多。
木石、无恶、东方无路三人大喜。
木石阴阳怪气地道:“善哉善哉,李施主,贫道劝你还是赶快束手就擒吧,挣扎也是徒劳的。”
东方无路大笑道:“小子,小点事吧,大爷看在你听话的份上,会让你痛快点死的。要是惹火了大爷,大爷要让你想死都办不到。”
无恶禅杖一招“横扫千军”挥出,朗声笑道:“阿弥陀佛,李施主乃是堂堂大侠,双岂会投降?二位还是加点劲赶快送李施主上路吧。“
三人嘴没闲着,手也没闲着,一招狠仿似一招的围着云飞进击。
灯火忽明忽暗,几人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云飞脸色阴郁如夜色。
三人的脸色却是神采飞扬。
木石手腕一抖,长剑“梅花三弄”分击云飞上、中、下三路,云飞勉强侧身,终慢了半拍,长剑又在他膝上划过,鲜血喷出,他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他低喝一声道:“住手。”
三人住了手,冷冷地盯着他。
那眼神就像三只老猫盯着一只已无路可走的耗子一般,充满了一分得意,二分不屑,三分嘲讽,四分捉弄。
东方无路把打狗棒在手中倒来倒去,以一胜利者的口吻道:“小子,你有什么遗言留下?”
一缕灯光正照在云飞脸上。
但他的嘴角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
美人迟暮,英雄末路,都是世上最无可奈何的悲哀。
这种悲哀令人同情,也令人惋惜。
但他知道现在没有人会同情他,更没有人会为他惋惜。
他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他已无话可说,只是艰涩地笑了笑。
东方无路摇头吧息了一声道:“可惜,可惜,想不到鼎鼎大名的走方郎中,今晚竟会死在我们僧、道、丐三人的手中,你小子大概也没有想到吧?”
“我是没有想到”,云飞的声音显得非常沉重和疲倦:“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不知三位肯不肯给我个答案?”
木石沉声道:“善哉善哉,对于一个快要去天堂的人,贫僧是会满足他愿望的,李施主有什么问题?”
云飞缓缓道:“我和你们无缘无仇,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致我于死地?”
无恶禅杖一摆,禅杖上的铁环“哗啦啦”一阵乱响,仿佛追魂的铃声,声若洪钟地道:“阿弥陀佛,李施主虽没有得罪贫僧等人,但却得罪了贫僧的老板,所以你只有死了。”
云飞道:“噢,你们老板是谁?”
东方无路道:“你不觉得你好奇心太重了吗?”
云飞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江湖中最爱多管闲事的走方郎中吗?”
木石冷笑道:“哼,恐怕你以后再也管不成闲事了,因为你得罪了……”
东方无路制止道:“道长。”
木石不以为然地道:“告诉他又有何妨?难道还怕他长了翅膀飞走不成?”
东方无路道:“小心没大错。”
无恶大声道:“怕什么?难道咱们‘虎狼会’杀个区区走方郎中还要躲躲藏藏不成?”
“虎狼会”?
云飞瞳孔倏地缩成了一个点。
但他嘴然的笑意更浓了。
一种得意地笑。
他淡淡道:“我知道有一种人是宁死也不会说什么的,但在得意时却又另当别论了。谢谢你们告诉我想要知道的事情,省了我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