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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惊喜地道:“什么,这两人在你们手中?太好了,太好了,该怎么处置他们呢?”
他在厅中来回踱了几步,半晌方缓缓道:“把这两个人都留着,老夫知道走方郎中和这两人交情极深,必然不会置他们生死于不顾,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救他们,那时我们就掌握了主动,消灭他不过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他得意地低笑起来,仿佛已把云飞杀死了一般,连灯火都被他笑声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了很长时间,他忽沉声道:“白媚。”
“白狼”道:“属下在。”
老板道:“老夫因为种种原因,现在还不便直接和走方郎中交手,老夫命令你,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杀死走方郎中,决不能让他破坏老夫称霸武林的计划。”
“白狼”兴奋的双颊泛起了似阳光般的红潮,一挺胸大声道:“请老板放心,属下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消灭走方郎中,让他再不能多管闲事。”
天亮的时候,鸟儿欢快地在枝头鸣叫着伸着长长的懒腰,云飞翻了个身,醒了。
人醒了,酒也醒了。
但他还清楚的记得昨晚的事,记得和他共醉在一床的少女。
但人呢?
他伸手摸摸身旁,温暖依旧,清香依旧,但美丽的人儿却已不在。
云飞忽然感到一种空前的孤单和寂寞。
他是个浪子,孤单和寂寞本就是他的伴侣,他本已习惯这种生活,他自己也一直认为自己是属于孤单和寂寞的,但现在他却感到深深地恐惧。
一种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感觉。
他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又以同样的速度冲出了房子,冲到了大街上,站在街上拥挤的人群中,他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他顺着长街向前走去,街角传来了“五香豆腐脑”的吆喝声,他忽然觉得肚子很饿,便朝吆喝声走去。
豆腐脑的香气随风飘出很远,卖豆腐脑的却是一个看上去连一丝香气都没有的苍发老妇,她眯缝着一双昏花的老眼,仔细瞅了瞅云飞,然后低下头去舀豆腐脑,并随手将鬓边一丝乱发拢在耳后。
她的这一动作优雅美妙,绝不是一个老妇应有的动作,云飞警惕起来,仔细望去,却看见她满是皱纹的脸庞下,露出了一截白玉般的脖子。
云飞在肚里冷笑:“哼,原来是一个假扮的老妇,难道是冲着我来得吗?”
心中方自转过这个念头,盛豆腐脑的大铁锅忽然飞了起来,带着滚烫的液汁迎面罩向云飞。
而苍发老妇手中的铁勺借着铁锅的掩护,像毒蛇般击向云飞胸腹。
出手之快、之毒,那里有一点老态?
云飞早有提防,铁锅飞起,他的身形已向后退去。
这一退正应了“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话,后退的身形竟比老妇的出手还要快。
后退的刹那间,他脑海中倏地闪过“决不可能只此一击”的念头。
因为他太熟悉这些黑道杀手“欲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伎俩了,如果只此一击,杀手也就不称其杀手了。
必定有连环杀手。
但下一击在什么地方?
他一退退到了一个肉案前。
卖肉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手中拿着一柄宰牛刀,正说笑着将一块肉放进一个背着小孩的少妇的篮子里。
看见云飞退过来,且背部对着他们,而全部注意力似乎都在防备着前面,二人相视一眼,都闪过了一抹惊喜的神色,然后同时出了手。
大汉的宰牛刀像流星般扎向云飞后心。
背小孩的少妇似被吓得软了,身形顺着肉案向地上溜去,春葱般的手指似乎要抓住一个依靠似的往云飞脚踝上抓去。
她的手指上套着一个金戒子,戒子上有一根细针,针尖上涂着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一切都在眨眼间发生,云飞前后受敌,在杀手看来,他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死路。
三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时太阳正从东山后爬出来,第一缕阳光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光荣地在街上到达。
只有一条死路可走的云飞忽然斜斜飞了出去,在阳光下仿佛一只展翅的苍鹰。
他飞出去的街角有一个戴着竹笠的鞋匠正给一个老者补鞋,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铁钉,看见云飞从他面前掠过,手一扬,铁钉带着疾风飞打云飞,发暗器的手法竟是正宗的蜀中唐门手法。
云飞在急掠中倏然顿住身形,暗器从他身前打过,他却回头看着那三名杀手,淡淡道:“噢,原来是‘太白五子’驾到,一见面就给本郎中个下马威,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
卖豆腐脑的老妇哑声道:“走方郎中,你小子竟然能从我们‘太白五子’的联手一击下逃生,你小子命也算大了。”
云飞朗声笑道:“这个本公子倒要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拢头发的动作让我警惕,你们的计划也就成功了。唉,五子中怎么少了一人,莫不是又去偷谁家的鸡去了?”
云飞没有认错,这几人正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血腥杀手“太白五子”。
“太白五子”原都是江湖中的独行盗,由于气味相投,便纠集在了一起,专事杀手勾当,有不少武林人士死于其手。
卖豆腐脑的老妇这时已将脸上的面具和假发揭下,露出了一张较黑的马脸,冷笑道:“小子,你休怪老娘手下无情,谁躺你要多管闲事。”
她手中的勺子早就不在,双手中各握着一柄短剑,话未说完,已向云飞狂风般刺出了二十余剑。
云飞身形也未见有什么动作,却已将二十余剑避过,不屑地道:“马春花,你想杀了本郎中,只怕还不够资格,又何必丢人现眼?”
马春花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单凭一人之力是决计杀不了云飞的,收剑退了两步,转头对其他人喝道:“喂,你们还不动手,莫非是想放了这小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