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诸神显圣了么?”
正在祭祀的族人纷纷惊诧地抬头,却愕然望见神殿顶端的大榕树上,赫然站着三个不知所措的少年。
空桑之林外,密密麻麻桑树林中间夹杂着漆树和低矮的灌木,在空桑山的坡岭上缓缓铺了上去。
十多个少年聚集在林外的海滩边缘,正在交头接耳地议论。
“艾桑怎么还不来?”
“白苗和许地这俩小子都去了这么久了,还没找到艾桑么?”
“她明明知道今天是老大成人礼的日子,这是故意给老大难堪!”
“不要说了。”桑冥羽淡淡地摆了摆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
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体格粗大,比同龄人高出一头,但身体却无比匀称,长相英俊威武,面庞仿佛刀劈斧雕一般,棱角分明。强悍而又文雅,充满动感却又彬彬有礼,也怪不得年近十六岁便成了岛上的少年王。
他身着灰色的棕线衣袍,胸口和两肋裹着两张皮甲,护住了要害。手中提着木柄骨质尖刃的长矛,背上插着弓箭,腰中还配着两把白森森的鱼骨刃,可谓是全副武装。
这种鱼骨刃乃是海中一种名叫蒲夷之鱼的怪鱼肋骨所制,长度一尺到三尺不等。将鱼骨从蒲夷之鱼的肋部拆下来后,其弧度自然弯曲,经过秘法炮制,磨砺出锋刃,再装上手柄,制成鱼骨刃,尖锐锋利,力量大的人全力刺出,可洞穿半尺厚的木板。
桑冥羽就要靠它来猎杀空桑岛上最狂猛的凶兽——豪彘。
他挺起骨矛,屈指一弹森冷的矛尖,慢慢道:“我这便去了,若是今生无法回来,告诉艾桑,我等不到她了……也告诉少丘,定要好好照顾她。”
他哈哈一笑,决然转身,长矛往肩上一搭,大步走进凶险莫测的空桑之林,边走便放声大笑:“提长矛兮杀豪彘,饮冰雪兮卧寒石……”
少年们静默而望,起风了,枝叶乱舞,长飘飞,那孤独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消没在了幽暗的林中。
“下来——”巫谢怒视着他们,缓缓摘下青铜面具,大吼一声,面部扭曲得让人心悸。其实巫谢作为一个女人而言,长相非但不丑,反而漂亮绝伦。她究竟有多少岁艾桑等人也不知道,其他的族人也不清楚,仿佛从少年们从记事时候起,巫谢就是三十岁左右的相貌,这么多年她居然没有丝毫变化,仍然青春靓丽,漂亮得让女人绝望,让男人窒息。
可是此时,极度的愤怒却让她双目喷火,白皙的脸上涌满了潮红,一如地震前夕火红的天空。
这时候,巫谢也看到神殿房顶冒出的烟尘,她神情一愕,飞身掠进殿内,随即大殿内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片刻之后,巫谢又奔了出来,手中却提着一个少年,浑身**的,满身酒气,额头仿佛跌破了,一片鲜红。
“扑通。”巫谢扬手把那少年扔在了神殿前的空地上,转头冷冷地道,“你们三个,下来!”
艾桑三人浑身颤抖,在榕树上呆呆地站了半晌,才慌乱地往下爬,许地黧黑的脸上满是冷汗,手心中都汗涔涔的,一不小心,扑通一声从数丈高的树上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
这时候,广场上的族人才反应了过来,中间就有艾桑之父——空桑君艾融危。艾融危一身青袍,脸膛方正,胡须刚硬,乃是空桑部落第一勇士。他从地上爬起身,避过阳光,朝树上瞅了瞅,不禁呆住了:“艾桑?你……你怎么爬到树上了?”
然后又瞅了瞅地上的少年,却见他浑身尘土,滚了一身酒水,满身泥泞,简直成了一只泥猴。这少年也当真惫赖,许是醉得太狠了,从那么高的空中摔下来,又被巫谢扔到了庭院中,居然仍旧酣睡不起,鼓着嘴巴呼哧呼哧睡得正香,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下,兀自砸吧砸吧嘴,仿佛正在品味美酒。
“这……这不是少丘么?”艾融危弯下腰看了看,不禁一愣。
“少丘?”人群中挤出来一名老和一名老妇人,颤巍巍的,却是少丘父和少丘母。二老一到近前,就闻到了扑鼻的酒味,不禁有些纳闷:“他怎么从神殿顶上摔下来了?从哪里喝这么多酒?”
“哼!你问他!”巫谢的手中拎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掷在了地上,冷冷道,“他用这竹竿把神殿顶捅了个窟窿,把一头插进酒坛中,躲在树枝上偷酒喝!”
“啊——”二老顿时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此时,三个被看做同谋犯的倒霉蛋也灰溜溜地走了过来,一个个垂着头一言不。许地斜着眼睛瞅瞅那根竹竿,刚想说话,艾桑狠狠掐了他一把,许地一咧嘴,没敢做声。白苗更是站得笔直,一脸愧疚之色。
“少丘!”少丘父气得火冒三丈,拎起那跟竹竿朝着少丘身上乱敲。
少丘呼哧呼哧睡得正香,脑门上砰地挨了一下,他张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脑门,喃喃道:“笨鸟,又来啄我……”
翻了个身,屁股撅起来,双手抱住脑袋,继续睡觉。
第四章行刑
众人看得又愤怒又好笑,便连巫谢也忍俊不禁,少丘父瞥了瞥巫谢,一脸惶恐,更加生气,抡起竹竿找儿子撅起的屁股上啪啪啪地连抽了七八下,不过却是扑扑有声,仿佛不是打在肉上。(。)老人不禁诧异地停了下来。
艾融危哼了一声:“莫打了。偷盗圣酒,砸毁神殿,扰乱祭祀,打几下便算了么?”
他大步上前,提着少丘的衣领给拎了起来,右手平放在少丘脑门上,微微一用力,掌心冒出一股青濛濛的雾气,丝丝缕缕地钻进了少丘的脑袋。说来也奇,少丘猛地一激灵,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少年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人长的颇瘦,面容却无比清秀,两颗大大的眼睛黑得仿佛无边的暗夜,极为灵活,浑身透出一股天真、洒脱的气质。不过此时被艾融危拎在手中,却有如一个弱弱的小鸡仔,缩着脖子,四肢下垂,极是狼狈。
他瞪大眼睛,诧异地瞅了瞅四周,一看见这架势,顿时知道东窗事,不由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