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床,地面上的榻榻米都是床,翻着跟头睡都显得宽敞。不知为什么,通天想起了他从前的狗窝。旧地板上他坐着看老丫醒来。恍如隔世,他十分想念。竟流出泪来。
老丫吃了一惊,说:“看动物世界你也能哭。真神!”
没有安慰,只有一个从前通天曾喜爱过的背影,只不过那个背影永远留在狗窝里了,而狗窝已经面目全非,成为别人的新房。
谁说同床异梦,为什么现在连梦都没有了呢?通天想。
老丫叨叨了很久,通天的头都大了,只好跟着老丫去办结婚证。
这时已经很冷了,街上地行人都裹得很严实,像一个个成精的粽子在走。
几条长椅上坐满了一对对的男女,有老有少,有办离婚的也有要结婚地,很滑稽。
“下一个!”有人在喊。
老丫把通天推醒,说:“擦擦你的哈喇子!”
通天迷迷糊糊地擦擦嘴,起身跟着老丫走去。
“照片介绍信户口身份证都带了吗?”桌子里面的老女人没精打采地说,态度极不热情,不像给人办理结婚证的,难道刚离了婚对即将结合的人心生嫉妒?
“老公我们什么时候拍婚纱照去?拿着崭新的结婚证!”老丫盯着鲜红的大印兴奋地说。
老公,这个字眼有点刺耳,至少通天还没有习惯。一个称呼因为有张叫结婚证的纸而被改变,从前老丫叫他天,他觉得与众不同,现在叫他老公,他和万千爷们混为一谈。在周末的商场,有女人大叫老公,所有被结婚证改了称谓地男人肯定都要回头。这么混淆听觉地称谓,干嘛还有这么多人来叫?通天胡思乱想。
隐约地记起,李小泡也曾叫过他老公,此时听老丫叫起,通天心里很是别扭。
“你还是叫我天吧!不大习惯!”通天说。
“叫老公多亲密呀!”老丫不解道。
“叫名字就不亲密了?”通天坚持己见说。
“你怎么这么较真呢?”老丫嗔道。
“没有!就是不习惯!”通天见老丫生气,语气软下来,小声嘟囔。
“老公老公老公!”老丫拽着通天的耳朵冲耳道喊,震得通天浑身抖。
因为老公地称呼,一个老婆和一个老公在人行道上起着幸福的小冲突。
“你看你,照个结婚证都苦着脸。”老丫看着结婚证上地通天有些不满。
只见结婚证上的通天不苟言笑,像个刑事犯。结婚证上老丫的脸笑如桃花,幸福洋溢,多得几乎快要从照片里淌出来。鲜红的大印压在我们胸前。印章是圆的,怎么那么像手铐地一半呢?
结婚证是个神奇的东西,它把两个人铐在一起扔到一个空间,这个空间统称为家。在家的空间里的男主人被女主人称为老公,女主人被男主人称为老婆。如果生了孩子。男孩统称儿子,女孩统称女儿。孩子管男主人统称叫爸爸,管女主人统称叫妈妈。暂且还不说孩子的孩子。能让世界改变地纸有很多,结婚证是最牛的一个。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私有财产!绝不允许别的雌性动物霸占你身上任何器官和部位,你也要离所有的雌性动物避而远之。听清楚了吗?”老丫说,语气中带着命令。
“蚊子要是叮我呢?吸血的蚊子都是母地!”通天狡辩道。
老丫的小白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干掉!”
“可不可以搀老大妈过马路?”通天笑说。
“不行!”
“我上司是个女的!”
“辞职!”
“卖菜的是大婶!”
“不买!”老丫脸上有愠色。
“我老婆是女的。”通天妥协道。
“爱着。”老丫笑了。
初冬的街头,通天和老丫牵着手,踩在枯黄干燥的落叶上,脚下不时响起此时听来有些悦耳的碎裂声,老丫管这时候叫做浪漫。
一个人可以成为另一个人地私有财产吗?通天想知道,又不想知道。在经历了很多以后,通天的脑子又有些混乱。
已经分不清是谁牵着谁的手走在风风雨雨的一年地结尾。这个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你手里的那只手还是从前的那只么?
“如果没有房子,你还会回到我身边么?”通天突然问。
蹦蹦跳跳的老丫突然站住,回头看我。那个问题是不是太过尖锐?让她蒙。
“如果有选择,你的爱人还是我么?”老丫突然反问。
她不知道李小泡是谁,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知道通天的生命里小泡曾经闯入,通天是否离开她老丫不知道。通天突然觉,老丫从未问起过李小泡的事,是因为他也从未问起过程宝宝的事,而无形中让彼此都有了尊重?谁又说得清!
通天沉默地看着老丫。
“如果你不能回答,也别让我回答好吗?”老丫哽咽着说。
房子和女人不是两个问题么?为什么都那么难以说出口?好像在公交车上听两位仁兄说过这个问题。甲说有了女人未必有房子。乙接道有了房子就有女人,甲说耶斯。身旁地女孩小声说都去死。
“对不起!”通天把老丫也就是他地老婆,搂在怀里。内疚地说着抱歉,老丫紧紧搂着我的后背,轻微抽泣。就在这个时候,通天看到有雪花飘下来。
老丫说:“别动!”
通天一直就很听老丫地话,没有动。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慢慢成了雪人。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那就停止,这一刻,忘记以往无视未来,就算是逃避也以浪漫地方式。老丫浪漫地幻想着,眼角的泪随着眨眼滴落下来,和空中的一片雪花粘在一起,迅速融化,跌落尘埃。
新年的第一个周末,通天和老丫去拍婚纱照。
这么大的城市,为什么把影楼都弄一条街上来?分兵作战收益不是更好么!之所以对排成排的影楼有意见,是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