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霍得转头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好啊,婉儿,你便说说,武三思的儿子死了,会有哪些人,得到哪些好处!”声音中都蕴含着快要爆炸的火药味道。
上官婉儿心里也有些打鼓,要鼓动如簧之舌劝下武则天不是不可能,但是自己必须一个字都不能说错,否则日后她回想起来,必定与自己产生隔阂。上官婉儿脑子里急速地转着,轻轻缓缓地道:“陛下,臣妾听闻临淄王隆基已经回神都了,还把封地的那个女子带了回来,在城里买了个小院子给她父女俩居住,他自己每日禀过了相王殿下便去相会。陛下,对此又有何见解呢?”
武则天深深出了几口气,叹道:“不长进的孩子,朕把他从封地召回来,旨意可是你亲自你写的,朕还特地看过,其中不乏憞憞善导之言,哼,可惜他却没看懂,浑不知是朕教导于他,业精于勤荒于嬉,整日沉迷在女子身上有什么前途!我看他再这样下去,连这郡王的位子都保不住!”说到后来,又有些咬牙切齿。
上官婉儿笑道:“如此,却是陛下恨铁不成钢了,不过依婉儿看来,目下李氏宗族之中,隆基这一辈,他却还是最有才能的,故此陛下当初派他去了地方上做官,岂非多有锻炼之意么?现下只因沉迷女色,诸多大事便都做不来了,臣妾看来,若再让他做什么封疆大吏已然不妥,不妨在朝中给个官职,以后日日在陛下面前,他才不敢放肆。”
武则天沉吟道:“却也只好如此,可惜李氏宗族少年成才者实在不多,朕才……唉,现下看来,武氏中的青年才俊,也愈来愈少啦。”
上官婉儿嗤笑道:“陛下若如此说,婉儿绝不苟同。”
武则天惊讶道:“若何?”
上官婉儿道:“目前陛下的武氏一脉,多有恭谨谦和者,可是远系旁支居多,说到嫡亲的后辈么,却也不是没有,可是当得起‘青年才俊’四字的有几个?陛下,你怎不想想,当初你是为何召太子回京的呢?”
武则天沉吟不语,上官婉儿又道:“毕竟侄不如子,甥不如侄,此乃人心定数。旁的不说,单说这梁王之子武崇训。梁王可算是武氏一族最得陛下恩宠的亲侄了吧?他长子早丧,止此一个幼子,平素溺爱非常,呵,陛下自己也该知道,只因他能进出后宫,每月内务府呈上的折子不都得细数他又乱了多少名宫女么?陛下也是说他年幼,喜欢哪个宫女放出去给他便是,竟然不许臣妾等人评说。后来经内务府细查,那些宫女后来不是被他卖入勾栏,便是随手拿来赏给一班狐朋狗友,三个月前查到此事,陛下只是禁止他日后再进出宫闱,可是还有一件事,恐怕只因臣妾安抚阻拦,陛下直至今天仍未得知罢?”
武则天被她说起心事,正想着自己当时是如何考虑的,又是如何因他是武三思的儿子,注定不能继承大位而屡屡宽怠,联想到自己对孙子李隆基的严格要求,不免有些脸红,但是再想想他死都死了,而且死因不明,又有些怒气上涌,此时听上官婉儿又抛出一个“包袱”来,便肃容道:“又有何事?”
上官婉儿见自己的目的已经渐渐达到了,心中一喜,表面却不露端倪,轻轻道:“去年腊月,梁王父子奉旨入宫,事后武崇训未随梁王及时离开,自己在宫中乱走,遇上了前去大明宫请安的安乐公主裹儿……”
武则天自太子回来之后,太子的子女中最承她怜爱的就是李裹儿,只因知她命中多蹇,又是如此明艳无方,与自己对答之间也聪慧流利,竟然在太子复位的头一天就第一个册封她为安乐公主,心中实实不愿见她再受苦难。现在听说她被武崇训看见,心中竟然“突”的一颤,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难道武崇训如此大胆,宫女乱了也就乱了,竟然不把朕亲封的公主当回事么?随即又想,恐怕再多借他的几个胆子也是不敢的,于是继续听上官婉儿说下去。
上官婉儿黛眉微颦道:“那日一见裹儿,武崇训也惊若天人,与裹儿搭话不得,竟然拽她衣服迫使她停步,一群宫人太监都劝不住,竟然拉了公主就跑,当时公主吓得大哭,那日正好太平公主与臣妾吵了一架……愤然出宫的时候,听见宫中有人哭闹便去看看,武崇训对太平公主说,姑姑休怪,我要这公主,陛下能不赏赐给我么?不如姑姑你便做主……”
听到这里,武则天哪还镇定得住,一拍龙案道:“住口!不准再给朕学这忤逆孩子的胡言乱语!”上官婉儿闻言娇躯一震,再不言语,心里却乐开了花。
过了许久,武则天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嘲道:“是啊,是啊,有了儿子,哪里还有侄子外甥的地方?武三思有这么个好儿子,是好是歹,也要让他继续执掌武氏一族,其他人呢,有没有本事的统统放一边吧。哼,好啊,很好……婉儿,传旨下去,命河南尹……哼,命有司彻查之,另传旨给武三思,皇命在身不得擅自回都,教训他几句,问他做了些什么事情,能被人恨得当街刺杀他儿子,叫他好好反省自己过失,唔,就这样吧,你速速去办。”
上官婉儿欣然应诺,转身还没走开,便有太监站在门口跪拜道:“陛下,恒国公张易之、侍郎张昌宗奉旨觐见。”
武则天挥手道:“叫他们去后宫候着吧——婉儿,你自去办你的事。”
上官婉儿快步出去,心道:“李家武家,两家的事情整天都弄不明白,现在又出了个张家,嘿,眼看这大周朝……”想到这里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提起浑身的精神,写圣旨责问武三思去了。
…………………………许琼和李裹儿面面相觑,偌大的屋子里虽然生着炭火,也不怎么暖和,许琼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是慕容覆水的内室,他又不怕冷,就这炭火盆还是刚才外面要来的。
李裹儿见许琼好久不说话,像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禁不住开口问道:“李哥哥,你干嘛不说话?”
许琼苦笑一声,他想了半天,又听李裹儿说了不少都没能把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