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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吃吃”笑道:“如此便是婉儿要说的话了,陛下圣明。”说完象征性的拜了一拜。
武则天轻轻一巴掌打在她玉手上,轻笑道:“好丫头,却是没事还要和朕耍心眼子。好啦,现在朕也消了气,你说该如何处置吧。”
上官婉儿正色道:“要说堂堂一个郡王,为个女子的事情也不能闹得太大,不免把他召回京中教训一番,而后陛下也不要让他回封地啦,不如在朝中给他个官职,叫他好好学学为官之道,日后再外放也好,回封地也罢,总之不能再给皇家捅漏子,陛下是否也这么想呢?”说到后来,嘴角又现出笑容。
武则天正自轻轻点头,忽然门外太监喊道:“太平公主奉旨觐见!”武则天道:“宣。”
上官婉儿抬了抬头,脸上的笑容却立刻消失了,轻轻道:“陛下,臣妾宫中还有琐事,便再过一个时辰来接替陛下,可好?”
武则天无奈道:“自从显儿回来之后,却是你和太平,为朕忙里忙外,一片大好江山都能撑持起来,你俩怎又不和呢?去吧去吧,可从便门出去,少见一次,也生一次的气。”
上官婉儿脸色阴沉,慢吞吞走了出去,刚消失在屏风后,殿门外就出现了太平公主的身影。
武则天看着这个无论是长相还是作风都像极了自己的女儿,再想想刚刚负气而出的上官婉儿,不免在心中偷偷叹了口气。
要说这个长相比较像武则天的太平公主,其实是不如上官婉儿那么美丽可爱又温婉动人的。
“冤孽啊!”武则天在心中叹道:“这是我最疼最爱的女儿,偏偏……”
“母皇万岁,万万岁!”太平公主进门后没有得到武则天“立即”发出的免礼平身命令,便依足了规矩跪拜下来。
“平身吧,太平,到朕身边来。”
太平公主缓步上前去,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望着武则天道:“陛下前日偶遇风寒,昨日看上去面色倒也不差,不知现下如何?”
武则天道:“小恙而已,无须记挂。太平啊,昨日元旦,你与攸暨光景如何?”
母亲问女儿这样的问题,倒也算是中国历史上比较少有的特例了。太平公主却没什么意外的表现,只是淡淡道:“与往常相同罢了。”
武则天轻轻一叹,从一堆奏章中抽出个折子来递给太平公主道:“这是驸马的奏章,却是第二次上表了,你自己看罢。”
太平公主捧着奏章,看到抬头便是“右卫将军、特进司礼卿、左散骑常侍武攸暨启上”而没有带上“安定郡王”的封号,字迹再熟悉不过,却是武攸暨的亲笔,不由得念道:臣闻富贵者,易象谓之崇高;满盈者,至人诫其颠覆。臣在非次,久冒殊恩,所以辍寝思危,废食怀惧。嫌疑之极,载陈前表,备沥中诚之诉,实非外饰之词。而圣鉴未回,宠章仍旧,戴岳之重,何惮力疲?阽原之隍,日忧身坠。臣某中谢。臣虽学业惭敦史,而涂听前言:尸位者必会短期,冒荣者难为长守,岂有外戚尚主,异姓封王?男皆公侯,女食郡县,佩服五等,辉耀一门,汤沐山河,家逾万户,耕夫织妇,凡有几人?役彼有劳之人,供臣无亿之用,纵蒙圣心垂假,其如神理不容。自先后临朝,攀荣已久,圣皇纂极,沐泽惟新。自古迄今,如臣流辈,苟进者速祸,勇退者获全。且王者的以强蝗踔ΑN藩作屏,封必李氏,无阙汉章。伏乞陛下降河渚之姻,感渭阳之族,赐臣躯命,永守蒸尝,得同昆季之流,望舍郡王之号。臣以日为岁,以荣为忧,希回三舍之光,允臣万死之请。无任惐冒之至。
(以上表文乃是史实。感叹一个,原来武氏诸王也并非全都像武三思、武承嗣这些代表人物一样,想必像武攸暨这样因为武家骤然上位而忧心忡忡的人更多吧)
太平公主心道:“这个武攸暨,吾素知你胆小,可也不用到什么‘以日为岁、以荣为忧’的地步吧。哼,却是哗众取宠。你武家少一个多一个又能怎地,生生死死的事情大家都看得见,你还怕哪天母亲离了朝堂,我太平儿保不住你么?”想来想去,竟然越来越愤恨起来。
武则天见太平公主看完了表文便不出声,等了一下,却见她脸上现出了一丝怒容,还以为她是在怪武攸暨不愿承圣恩才如此表现,心道:“不管怎样,毕竟太子已经回来,日后也是李氏掌权,驸马非要辞,便遂了他的愿望,叫他安心些便罢。毕竟……毕竟是太平儿的夫婿啊。”长吁短叹了一会,见太平公主还没回过神来,便自顾自地起身入内去了。
太平公主想完了事情,这才省起进宫来还要说说相王的事情呢,却见武则天已经不见了,不由得在心里怪自己存不下事情。不过相王要辞司徒的位子,这事本也不那么好说呢。今日见了驸马的表文,写的倒是十分有文采,不如改天叫哥哥向驸马请教请教?想到这太平公主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相王李旦,也是请辞的高手呢!这些年来,辞了皇帝位,又辞了皇嗣位,然后坚决不当太子,现在连司徒都不做了,还想怎么样呢?他那些请辞的表文,该比武攸暨写的更天花乱坠吧。
“冲的越快,死的越惨啊……”太平公主摇头轻笑,然后快步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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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正月正,年轻的朋友做事情,做错了事情要法办,我的哥们啊,政府送我去法院哪啊嗨哟……”许琼摇头晃脑地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流行歌曲”招摇过市,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怎么哼着哼着就变成了这么一首老的掉渣的老歌了。
“公主,你慢些走啊!”一个细小的声音传入许琼的耳朵里,不由得勾起了他绝大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