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后,林小绿想了又想,可是事情有了变数,便没了头绪。
正在此时,忽然永福赌坊方向又急冲冲跑来一人,这次的人得到过林小绿的耳提面命,谨慎多了,走近了才小声道:“林姑娘,洛东会的人杀回来啦!属下离的近,眼睁睁见他们都进了永福赌坊,大概有一百多号人。”
林小绿心神为之一缓,喜形于色道:“好!大家准备,绊马索石灰粉什么的再检查一次,都给我记住,韩长海若是经过这里由我自己对付,你们只准打,不准杀人,听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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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哈哈,韩帮主好样的,这么多人竟然才死了十二个,还剩两个啦。嗯,前后说出了四句不错的,准备好了,开始!”
许琼笑吟吟地站在韩长海身旁,四周横七竖八的全是城南帮手下的尸体,只有四五个是昏迷的,这四五个人里有的是缺胳膊少腿,有的是看上去没啥伤痕,不过也都可以肯定日后活不好的。
许琼选人比较有原则,需要打杀的主要是先前在中厅侮辱荷官和围观的人,需要只伤不死的便是后来随韩长海进来的人。
社会治安是群众幸福感中的重要指数,而地痞流氓团体的出现则会很有效地削弱这些指数。许琼上辈子是知道的,百姓不怎么在乎大奸大恶,因为大奸大恶的势力一旦成功了也会想法子维护自己的群众基础,所以只要社会安定,上层建筑的黑暗就不会被群众所关注,群众最关心的永远都是自己身边的事情,一起强JIAN案会令整个县城的所有妙龄少女害怕黑暗,一起抢劫杀人案则会使案发地周围的所有人不敢和陌生人说话,而地方帮会势力的产生,会让百姓失去对官府的整体信任。
所以,杀流氓地痞,许琼毫不手软,现在他也只能做到这些。
而韩长海当然想不到这些,他感到很委屈。
默默站在当场,韩长海早已失去了初进入永福赌坊时的威风和豪气,他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眼神中却没有了焦点。
“别愣着啊。”许琼抬手一拳又打断了一个城南帮手下的脖子,然后笑吟吟地掰下一块桌脚随手扔了出去,正中外面一个正在逃跑的帮众后心,那人“扑腾”一声趴在地上再没了声息。
十五句话的时间有时候很短,有时候很长。直到现在,外面的城南帮帮众才出现了第一个想要逃跑的人。
“你不是张侍郎派的人!”韩长海忽然转身面对着许琼大吼道,他的眼里充满了血丝。
“不错。”许琼笑道:“这句话很聪明,虽然我是想找你要张六郎的近况,不过连你这么笨的人也都开窍了,我很佩服你。嗯,所以算你答对了。”
许琼把中厅里站着的最后一名城南帮手下打倒了,然后抓住韩长海的胳膊回到了大厅。
地狱般的冷和静,只有大厅一圈的十来个火盆仍在哔哔剥剥地燃烧着。许琼冷眼看着大厅里跪满了一地的城南帮帮众。
“还有四十六个人。韩帮主,你以为以在下一人之力,能不能杀光你手下的兄弟?”
韩长海并没有跪下,他是除许琼外唯一还站着的人,只是他已经和一个半死的人差不多了。
这么多年了,他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少年人,外表像许琼这样柔弱秀美,行事却如地狱修罗一样的凶神恶煞,全然没有一点恻隐之心。这一点上,他认为便是自己,也不见得能连续下手杀这么多不敢反抗的人。
“能……”
许琼笑道:“那就把你知道的张六郎的那些破事全都给我说出来,若我听的高兴,这些人的脑袋,就先寄存在他们项上。嗯,寄存,哈!”一种春三十娘的豪气随着这个词遍布了许琼的全身,他连自己都感到好笑。
“大年初一啊……”许琼叹道。这是他回到唐朝以后第一次过年。
“如果有你陪着我,我绝不会动手杀人,月儿。”
许琼“霍”地转身,背对着韩长海,面对着大厅的门口静静站着:“韩帮主,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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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全忠进门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院子里一片狼籍,除了血还有几个人的尸首点缀着,大厅里面横七竖八的全是死人,间中的空地上跪着几十条大汉,一个衣着十分休闲单薄的少年随意坐在番摊台子上,城南帮帮主韩长海如丧考妣地站在他面前,不住嘴地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韩长海?
靳全忠的脑袋“嗡”的一声,他知道自己回来晚了。
洛东会的手下已经紧跟着他全部进了院子,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走着,心里七上八下。
这个大年初一对他洛东会来说也是诸事不顺。大清早的几个头子商量好要去趁早占京西帮的地盘,不管怎么说先圈了地方,过了初二便是有人提起,只要占了先也都会有好处。可是到了地方,却见京西帮的地面上还有几个小喽啰守着呢,也不知起床晚了没接到帮主逃跑的通知还是怎地,竟然死活不愿和平投降,磨蹭了半天。
就在靳全忠下令开打的时候,法曹衙门竟然就来人了,说接到控告靳全忠带了大批乱民寻衅滋事,靳全忠好话说尽,解释说自己是正当生意人,和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们的上面老板有些生意谈不拢,毕竟是私事,官府就不用管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