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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妃暄望了一眼窗外,苦笑一声,虚弱的说道:“师傅,弟子厚颜相求一事。若弟子去了,还请师傅将孩子送到他爹手中。”
梵清惠见了师妃暄这般光景,也是心如刀割,却朝接生婆道:“婆婆,若有危险,当舍小救大。”
接生婆心道:恐怕大小都不成了,舍了也未必救得了。口中却道:“女菩萨尽管放心,老婆子定然要保他们母子平安。”
师妃暄勉强笑了一笑,随即双手合十,一脸神圣虔诚,低声祷告道:“佛祖在上,弟子自知罪孽深重,甘愿承当一切责罚。然孩子无辜,还望佛祖大慈大悲,网开一面,所有罪孽弟子一力承当,恳请佛祖保佑这孩子一生平安。”
或许佛祖当真听见了,不一会,孩子便产了出来,却是个瘦弱的女婴。三人都松了口气,不约而同的念了句佛。师妃暄挣扎着起身,虚弱的开口道:“婆婆,快把孩子拿给我。”
接生婆用力在婴儿屁股上一拍,随即脸色大变,又一连重拍了三下,最后摇头道:“糟了!哭不出来,这孩子只怕是不成了。”
师妃暄有如雷击,眼中的光彩顿时黯去。此时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把孩子拿给老夫看看。”梵清惠喜道:“是散人。”赶紧抱着孩子走出门,慎重的交到宁道奇手中。
宁道奇接过孩子,脸色越来越凝重,一对眉毛也似乎要拧到一起去了。过了半晌,宁道奇面露苦笑,伸出宽厚的手掌,在孩子胸口按了一下。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顿时回荡在院中,师妃暄喜极而泣,宁道奇却悄悄的叹了口气,将孩子交还给梵清惠,随即取出箫,拿到嘴边吹了起来。箫声刚响起,院子里闹得正欢的乌鸦们顿时一轰而散,有如无头苍蝇一般朝四方撞去。
随着乐土宣传计划的逐步进行,前来乐土的人员结构起了极大的变化。越来越多出身富贵人家的少年青年跋山涉水,加入到了乐土大家庭里。这些少年青年大都对人生迷茫,思想叛逆,一旦心血来潮接受了乐土的新思想,顿时个个变得信仰坚贞,狂热似火,似乎比秦川本人还要坚定三分。对于这些接受过教育,大都识字又会武的青少年,秦川还是极为欢迎的。虽说劳动常识有些缺乏,时常五谷不分,劳动技巧也有些生涩,但胜在学习热情十足。大凡这个年龄段的人,除了那些为生活压迫得没功夫去思索的穷苦孩子,大抵都会在思想上陷入极大的青春期困惑,迷茫,叛逆,容易接受新事物。秦川记得当年俄国年青贵族之中,也曾流行过一阵共产风,不少年少叛逆的贵族们自己解放自己的佃农,废除剥削,不过理想很快便给残酷现实给打破。数年后那些贵族自己回想起来,也自觉得不可思议,归纳为年少的疯狂,成长的代价。由此可见,这些缺乏阅历的年轻人固然热得快,但冷得也快,若理想遇到挫折,往往就成了心血来潮三分钟。所以秦川尽可能的减少避免打击他们热情的地方,同时也时常安排心理辅导课,大力提倡百折不挠,在失败中成长的精神。
另外还有一批“退役小姐”也来到了乐土,以图寻找回真正的自我。这些“小姐”们,大都红过一段时候,往昔纸醉金迷,糜烂发霉的生活,不但腐蚀了身心,也深深损害到了灵魂,日复一日都陷在自我逃避和无尽绝望之中。当了一次小姐,便永远也是小姐,灵魂上的污点似乎永远也无法洗掉,因此在悔恨与绝望的煎熬下,便更加的放纵堕落。在残酷的社会现实之中,她们的处境是无可救药。后来不知道哪位“小姐”率先从客人口中得到了乐土的消息,很快充满希望,平等自由的乐土便在广大在现实之中极度空虚绝望的青楼女子之中迅速流传开来。越是空虚的人,越渴望拥有信仰,越是绝望的人,越沉溺梦想之中,结果乐土便成了无数青楼女子心中的避风港,安乐窝。越是美好的梦想,越是不忍打破,在现实之中绝望透顶的“小姐”们有勇气追逐梦想实在不多,因为她们担心追逐梦想的结局到头来却是亲手将梦想无情打破,正所谓多情总被无情伤。不过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总是存在的,某位曾经红遍江南的名妓,人老珠黄洗手之后,不愿嫁入爆发户家中做妾,于是借着自己当年的名声和威望,纠集了一群姐妹们南下去寻找传说中的乐土。
秦川对她们也是颇为同情,若非生活所迫,又有谁愿意干这行呢?挥霍着青春的时候,还可以自我麻痹一下,可是退役之后,结局往往都凄凉无比。这群急于寻找回丢失的自我,又一心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女人们劳动起来,已经不能用热情来形容了,简直有些疯狂,一天经常要工作六个时辰,若非上面强制勒令休息,恐怕还要继续下了。结果竟然人人都成了每月的劳动积极分子。于是秦川又不得不给她们也加开了一门心理辅导课。
“ft,这段日子,我快成为心理医生了!”秦川心中感慨道,“看来以后要多培养几个心理医生才是。在医疗部要专门成立一个心理医疗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