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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贼难防,家贼难防!”呼野海怒气冲冲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刷的收回长刀,几乎是从喉咙里面吼叫出声,“说出来意。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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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羽没有理会这场争斗。早在耶令汉丛桓三两人现出身形前,他心中不知怎的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某个极熟悉极亲近的人正在附近。这种感觉以往从未有过。莫非久违的爹娘已经赶来保护自己?他心中一热,转念又想到这段时间的经历,还有跟总座签署的那份协议,心里面更多的还是不安;极目四望,只可惜周围密密站着数百名高大武士,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
过了一会,呼野海拔出长刀,周围的人纷纷走避,亮出了院子里大半空间。东离望招手唤他过去,西羽没有理会,转身从廊道直奔前院,一口气冲出大门,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外面空旷处,数百名五颜六色的带甲士兵排列阵式,手持刀枪箭盾将整个客栈包围得水泄不通。西羽细看之下,发现这些帝国士兵衣甲式样跟以往并不无同,只是甲胄外面包裹了一层奇特的七彩毫光,看上去甚是眼熟,再一细想,当初忘归之野的战士衣甲上面,可不也正是这样的光芒!看来帝国在这短短的不足一个月时间,已经初步消化了忘归之野领先大陆的兵革技术,攻防能力大大增加。
超过群盗一倍有余的雄兵,再加上卓越的攻防能力,呼野海这一次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逃脱这样的天罗地网。
这时街道上蹄声如雷,转出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帝国骑兵,直往西羽这里奔来。当先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上面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帝国将军,罩着纯白虎皮大氅,全身亮银铠甲将脸面都遮挡住了,看不出长相,可是高大魁梧的身材跟老爹完全不同。
西羽愣了一下,双目明亮起来,随即脚步不停的朝那将军奔去,速度相当快。那军官来不及勒马,伸手在马背一按,竟然就这样飞身下来,将长枪往旁边一竖,稳稳站立当地。身后的骑士齐声喝彩,纷纷勒马停在他身后。这时西羽已经奔到面前,那将军在他后背一托,让他攀上自己宽阔的肩头,伸左手将他稳稳抱住了。
“唉哟,好痛,你身上的皮真硬!”西羽咬牙抱怨,刚才这么一撞,痛得他眼泪都险些流出来了。
“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这个。伤到哪里让我瞧瞧……痛得好些了么?”那将军歉然道,声音透过面甲,听起来嗡声嗡气的不太舒服。
“还好啦。”西羽含糊应了一声,猛地伸手将他头盔摘了下来,“许久不见,也让我好好瞧瞧你……咦!”
头盔下面还有一层青面獠牙的兽头面具,将整个脸面完全遮掩,只有一双光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戴这个捞什子做什么?”西羽说罢伸手去揭,那将军侧头避开。
“小羽别闹,我现在正执行任务。我们一起瞧瞧呼野海去。”
“不,瓮中捉鳖而已,这样没有悬念的事情有什么好瞧的?我要仔细听你那天分手以来的经历,一定十分精彩吧?”
将军沉吟一下道:“这一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不过我也很想知道你这段时间的情况。我们换一个地方说话。”他将西羽放到白马背上,转身吩咐后面一名年轻军官道,“阿成,我有事需要立即离开,这里由你指挥。不要让呼野海跑掉了。”
“大统领放心!这样的优势兵力,倘若居然让呼野海贼子走脱,我,我就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顶替。”
“不,你的脑袋要来何用?我只要呼野海的。这家伙狡诈多疑,力大招沉,抓的时候千万小心了。”
东离望追出大门的时候,正看见那将军将西羽放上马背,然后翻身坐在后面,大吃一惊连忙叫道:“等一等,将军,你要带敝国三王子到哪里去?”
那将军转头打量东离望,说道:“东离望先生!东离王国年轻人的楷模、智慧无双之士,你确定他正是贵国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么?”
东离望整了整衣衫,从容说道:“将军若不相信,何妨亲口问他一问?”
两双眼睛聚到西羽身上。西羽想起近日内悄悄离开帝国的避祸计划,无奈说道:“望先生,我只是出去溜一溜,一会儿就回来。”这几句等于承认了东离望的说话。那将军便不再言。
“有这位将军在你身边,安全肯定没有问题的了。早去早回,我在客栈等你。”东离望叮嘱西羽几句之后,又道,“这位将军,关于呼野海,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盼贵军予以支持。”
那将军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你想要留他一命?这件事有些难度,不过倘若贵军在旁边帮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已经将此事交给阿成,你直接跟他商量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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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避开人多的通衢大街,直向山野荒凉之地行去,不一会已经将小镇甩到身后,奔驰在绿树浅草的山林之间。西羽有点不安,说道:“咱们这样一走了之,倘若呼野海趁隙逃掉了,怎么办?”
“放心吧,阿成是我看着他长大的,本领比较呼野海虽有不如,差距并不太大。而且东离望那家伙也不是吃素的,有他在那里,呼野海的伎俩多半连一点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西羽放下心来。他这些日子担惊受怕,颠簸流离,没有过上几天安稳日子,这时候靠在那将军怀中,合上双眼,竟然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西羽身上暖洋洋的,原来盖着那件白色虎皮大氅,他略略一动,不料下面震颤起来,传来格支格支的响动。西羽吓了一跳,心想这东西该不会要塌了吧?赶紧翻身坐起,这一下使力大了,啪啪两声轻响,身子已经侧过一旁。
借着墙壁漏进的月光,他看见置身之处乃是一间极简陋的茅草小屋,周围除了一个丑陋笨重的木柜,还有身下一张破旧的床榻,此外别无家俱,床榻上面铺着薄薄一层草荐,顶上覆以厚厚的枯草,厚得似乎随时会将极薄的板壁压塌。
这样可怕的地方怎能住人?西羽逃难一样的赶紧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