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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羽心想也是,凭自己的这点东西,天戈办不到的事,自己想必更加难以做到。即使自己运气很好,竟然真的找到了他,对他来说也是拖累大于帮助,只怕三天前的经历又要再次上演。于是同意放弃找寻天戈,与他们结伴同行。
至于那个大包裹,暂时自己是没有办法把它取下来了,看这群人的模样,估计在这件事上也不会有什么帮助,于是仍然将它留在了树上。
临行前西羽拔出匕首,在那棵大树的树干上剥去一块树皮,刻了一幅图画,图上正中三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边上一根羽毛飘飞,旁边刻了一个“东”字。
倘若天戈回来,看到这幅图,应该明白自己已经踏上返家的路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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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一行人全部离开之后,树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人。他闪动着能够清楚看见的全身唯一器官——一双冷峻的眼睛,环着大树默默地绕行数圈,然后停在西羽留下的图画前,仰头思索了一阵后,缓缓举起了双手,轻抚画面。那幅图画竟然开始模糊起来,周围的树皮疯狂地生长蔓延过来,很快覆盖了画图的地方,新生出的那块树皮与与周围的树皮看上去没有任何区别。
待树皮长好之后,突如其来地,那人忽然从站立的地面上消失,紧跟着出现在将西羽困了两天三夜的那些树枝上,细细检视。他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大包裹,打开来略微看了看,随即将它合上,放回原地,嘴里喃喃地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
他又再仔细检视,见再也没有什么发现,于是将那根令西羽终于返回地面的长绳仔细收起,又从树上消失了。
第九章天才少年
西羽随着那群东离武士,来到刚才在树上时看见他们路过的地方,只见又有一大群士卒正在原地戒备,当中还放着数个做工简陋的担架,上面躺了重伤的战士。
东离望解释说,他们当初与盗贼遭遇作战时,战况相当激烈,能够逃出的伤者不多,且都是不影响行动的轻伤小伤,自己略作料理就行了。进入忘归森林后,由于乏人指引,途中遇到了一丛食人花草,这几名战士不小心竟被这些邪异草木所伤,若非相救及时,更险些因此送命。现在他们神志迷糊,身体发僵,难以行动,敷上伤药后也不见丝毫效果。言下甚是忧虑。
西羽好奇心起,想看看被食人花草伤害后是什么样的景状。他在书院时因为“业余爱好”,也曾修习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对于治疗一些意料之外的小伤小患颇有心得,于是向对方提出,自己颇懂医术,愿意看看这些不幸的伤患们,希望能够对他们有所帮助,以报答刚才的援助之情。
对于这些食人花草带来的伤害,毕竟他从未见到过,实在没有什么把握,因此言辞之间颇为谨慎。
不料东离望听他这么一说,精神一振,脸上竟露出欣喜的神色,连忙恭恭敬敬地邀他前往伤患所在之地。看样子他对西羽医术的信心,竟然比西羽自己还要充足得多。
西羽心中一动,问道:“先生曾经听说过我的名字?”
东离望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当然!迷途书院的喻见修,博学多能的天才少年,素有‘书院第一才子’的美称。据说主持长老曾经称许说,你是书院创办以来最为杰出的少年天才呢。”
西羽想不到自己在书院的学名竟也是这般出名,不禁目瞪口呆。
东离望见了他惊奇的模样,说道:“这事其实并不奇怪。虽然书院平日里与世隔绝,一副超脱世俗的模样,不过也并非无械可击。我相信,但凡在书院稍露头角的人,各国政要的书桌案头、资料柜中,肯定都有他们的详细资料,有的甚至可以追溯到祖先三代以上。”
西羽心想,以自己平日在书院的表现,岂止“稍露头角”而已!他振作了一下,艰难地轻声问道:“那么,你也知道我的那些更为详尽的资料了?”他的这句问话,一方面是确定对方对自己了解的程度,另一方面也在试探对方的身份。倘若对方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么毫无疑义地,他必然也是东离王国的“政要”了。
东离望轻轻笑了笑,狡猾地说:“像喻见修这般鼎鼎大名的人物,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并不需要专门去收集资料的。”
西羽对他的说话,心中有十个不信,看来对方在东离王国的身份并不简单。只恨自己受书院影响,平日里对于各**政大事向来不太关心,自然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他想了想,又瞪着东离望问道:“你怎么能这般肯定,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那一个?或者我和他恰好同名,又或者,我只是在冒他的名字寻个开心而已!”
东离望笑道:“名字只是个称呼,本来就不足以说明什么。不过喻见修的风采气度、学识谈吐,却是假装不来。我就未曾听说过有谁在这样的年纪就敢进入忘归森林冒险,而喻见修身处险境仍然言笑自若,更令望某人心折。更何况,刚才你问我是否知道你时,我的答复其实也只是一种猜测,嘿嘿,是你自己承认的啊!”
他顿了顿,接着又低声说:“喻见修请放心,我并没有恶意的。当然,我也明白见修的心意,绝不会对旁人吐露此事。”
西羽对他的坦白机敏颇有好感,况且事已如此,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自己隐去真名,只是希望能够与人平等自在地交往,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肮脏破碎的衣衫,摸了摸蓬松零乱的头发,笑了笑说道:“先生过奖了!我小小年纪,又能够有什么风采气度?只是蓬头垢面的风采,狼狈不堪的气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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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那些伤患时,西羽不由吃了一惊。他们的脸色透出可怕而极不正常的黑气,触手处僵硬干涩,冰冰凉凉的,双眼微微张开,但目光呆滞,神志不清。
再细看他们的伤处,更加令人惊心:但凡碰触过食人花草的地方,皮肉并不发红肿痛,却似冰雪见到光热后的消融掉了,有的已经露出白骨,骨头上也有被消蚀过的明显痕迹。有一名受伤最重的战士,两条大腿和整个右胳膊都已经没有了。失掉一两根手指的只是轻伤。
伤处的皮肉都渗出黑水,上面还结了一层厚厚的黑茧,隐隐传来难闻的恶臭,像是尸体的味道,令人一阵作呕,头脑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