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三个人同时看过去,全都呆住了。
站在那里的竟然是木清歌和楚家琪。
木清歌的眼神木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良久良久才叫出一声:“爸。”
木梓扬的嘴唇颤抖了几下,薛筱婷抢先冲过来抱住她,泪如泉涌,“清歌,你回来了,你终于肯回来了。妈妈等了你三年啊,可是你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
“对不起,妈。”木清歌也抱住母亲孱弱的肩膀,“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留下您独自承担这一切,是我不孝。”
母女抱在一起哭,三个旁边的男人都寂寞无声。
楚家琪还是先开了口:“好了清歌,别站在这里一直哭,你这样会让爸爸更难过的。”
薛筱婷不大清楚楚家琪的身份来历,有些诧异地听他这样称呼自己的丈夫,疑问木清歌:“清歌,这位是……”
“楚家琪,我以前名扬的学长,也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刚刚在美国举行了订婚仪式。”
她看似平淡地介绍,薛筱婷却不由自主地回头去看另一个人——曲熙朝。
三年里,她不仅见不到女儿,同样也很难见到曲熙朝。对于这两个孩子,她一直负有深深的内疚,这次重见曲熙朝,看他的神情,听他说话,就知道他对自己身世的耿耿于怀依然是无法化解的地步。换句话说,对木清歌,他一定还是无法忘怀。如今,清歌另择他人,曲熙朝他……
曲熙朝的眼神只在最初看到木清歌的一刹那曾有波澜兴起,然后就掉脸望着窗边,不再与这边有任何的交流,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但是,当他听到楚家琪叫了那一声“爸爸”之后,嘴角微微上翘,竟像是在嘲讽。
木清歌缓缓走到床边,弯下身,“爸,我回来了。”
木梓扬看到她却没有看到曲熙朝那么激动,他幽幽地看着女儿,沉声说:“如果我不是快死了,你大概还不会回来吧?”
“对不起,爸爸,真的非常对不起。”木清歌的头垂得很低。
楚家琪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清歌,别担心,有我在。”他温文尔雅地和木梓扬打招呼:“爸,您好,初次见面,不好意思没有和您打招呼我就来了,因为实在不放心清歌一个人回来,相信您也能理解我的失礼。”
曲熙朝忽然拍了拍手,很不合时宜地笑道:“要恭喜你们一家终于团聚,伯父还喜得‘半子’,我公司有事,不好意思,要先走了。”
“熙朝……”木梓扬想叫住他,但是根本无法叫住。
曲熙朝迅速走出医院大厅,身后有脚步声一路奔跑追来,就在他走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终于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熙朝——”
第一百零一章
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足以让他停住脚步。
转过身,他漠然地看着那个人,冷冷地问:“有什么事吗?木小姐?”眼波一闪,“哦,不对,快要叫您楚太太了。”
“熙朝,”她的神情黯然,“谢谢你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爸爸的事情。”
“不客气,这点小事不值得您这么远地跑来和我道谢。”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将车窗摇下又说了一句:“如果有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可以和我电话联系,我的手机号码没有变过,朝歌的公司电话大概您也没忘。”
“熙朝。”她扒住车窗,不让他开车,“你在怨恨我是吗?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
“因为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他的视线望着前方,“你知道我在昨天看到报纸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背叛。即使是当年我都不曾这样绝望过,而你订婚的消息却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彻底的背叛。”
“知我如你,熙朝,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知我如你,知你如我。”他苦笑道,“多好听的一句话,但是我们其实根本不了解对方。”他愤恨的眼神如电一样刺过来,“为了这个可恶的血缘,我甚至去请教医生,想知道可不可以把自己全身的血液换掉?每一个医生都嘲笑我的愚蠢想法,但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为了这样愚蠢的决定,我能够付出一切。结果到了最后,刺我心口一刀的人竟然是你!”
她的脸色同样苍白,“那你想让我怎样?怎样做我们才不会痛苦?如果你能给我一个这样的选择,我可以跟你去任何地方。”
他的心中赫然闪过父亲曲出海说过的那句话:“我看你只是在盲目地找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但是找到她你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你逃不出这个世界的伦理道德,即使你能逃得掉,她也是逃不掉的。”
“他说得对。”曲熙朝喃喃自语,“其实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盲目地追求一件东西,最后的结果就是发现自己追求的永远只是一个看不到的梦。”
他扬起头看她,“放手吧,清歌。”她的手还停留在车窗边上,“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放手吗?”他微微笑着,“我决定放了,你也放吧。”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头流过的是难以名状的忧郁和失落。
他的视线穿过她的腰畔看到不远处的一个人,扬声笑道:“楚大公子来追未婚妻了。”
木清歌没有回头,感觉到楚家琪轻轻拉住她的手,“清歌,我要去看爸爸的主治医生,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她模糊地应了一声,退后一步,离开车门。
曲熙朝笑道:“那就不打扰贤伉俪办事情了,楚大公子,有句话我要叮嘱你。”
楚家琪伸手,“请说。”
“清歌既然选择了你,我会尊重她的选择。”他冷冷地看着楚家琪,“但是如果你让她伤心或流泪,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一百零二章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铭记在心,也请你放心,我绝对会好好爱护清歌,一生一世。”楚家琪淡淡地宣告,尤以那句“一生一世”念得最为韵味十足。
木清歌全身一震,曲熙朝已经戴上墨镜,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回去吗?”楚家琪悠悠问。
“嗯。”她的脚步沉重,心已风干。
放手吧,他真的放了?放了……
再不是相爱的恋人,是过客?路人?是曾经同窗的好友,还是血缘之亲的手足?
他们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一场笑话而已。
木清歌没想到北川美和子会给她打电话,虽然上次在美国有过匆匆的见面,但是她的心里对这个痴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