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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经常出现的“误伤友军”的“失误”,好歹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解了张所长之危。巷子那头,小胡子单腿跪地,一张煞白的瘦脸上满是狰狞狠戾,有粘上了不少先前的翻滚飞退是肩头伤口飞洒出的鲜血,更是直如地狱出来的恶鬼厉魄。肩头原先那个贯穿的血洞之下不足一寸处,又有一个更大一些的创口,殷红粘稠的鲜血,好像不要钱似的汩汩狂涌。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眸里,两道充满了愤恨、暴戾的神光,宛如实质般激射向巷子里刚刚开完枪,似乎是因为紧张和先前间接硬扛“风刃”风压而有些脱力地正在瘫软坐地的帅征,伸手扶墙忍痛站起。帅征没有回避,虽然她紧张,虽然她害怕,但是却没有一丝退缩,没有一丝闪烁地直直迎上了小胡子的目光,眼神里虽有慌乱、虽有失措,但更多的却满是决绝和不屈。张所长也终于因为帅征这一枪而得到了喘息之机,趁着小胡子向帅征头去这痛恨的一瞥的时候,张所长挺腰起身,没等得自己的身子立直,反而借着挺腰起身的冲劲惯性,一拳直刺向前面小胡子的咽喉、前胸!小胡子虽然也是刚刚才起身,浑身的内外伤早已让他的身体反应大打折扣,这一下再也躲闪不过,“砰”地一声响处,恍如槌落鼓面,张所长一记饱含着形意“崩拳”崩炸劲的直拳结结实实、端端正正地印在了小胡子的胸口!正所谓“崩拳似箭”。在形意无形母拳之中,“崩拳”属木,劲力似箭矢,讲究的就是犀利直刺的穿透和崩炸。一拳下去如果落实了,受者往往就要伤及肺腑。这小胡子本来就已然是遍体鳞伤,而且他虽然是能力超群的“能力者”,可“能力者”们一贯的行为方式、争斗方式,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太过注重体技的锻炼和自身肉体的打熬。就算他忍受痛苦的耐受力多强,可自身肉体的强度和自来注重锤炼肉体的东方“修炼者”和真正懂功夫的武术家来说,还是有着相当一段差距的。张所长这一拳下去,小胡子立时“哇”地一口鲜血冲口而出,喷得张所长满头满脸,而小胡子脸上却是现出了一片灰败。这时候的小胡子,显然差不多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他的“能力”便给又独特,如果还有余力的时候,自然可以在自己身周凝聚空气的乱流,甚至制造真空陷阱,让张所长这样的武者或是其他那些没有远距离攻击能力的“能力者”无法近身。可这个时候,他却再也没有多余的精神和气力能够做到那些了。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但是小胡子显然不是那种肯坐以待毙的主儿。他们这批“人造超人”,本来就都是有着激起强烈的毁灭欲望的,他们根本不把生命当回事——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不,甚至就在表层的认知里,他们甚至都坚信,死亡对于自己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和归宿。既然根本不把生命当回事,那也就根本无所谓怕不怕死了。挨了一拳的小胡子身形摇晃之间,只是微微一撤身,脸上挂着狂热、疯狂的狞笑,嘴里不时地喷涌着鲜血,退身后撤的同时,右手握拳,拳头上凝聚着肉眼可见的螺旋形“风锥”不管不顾地反击向张所长的面门!张所长同样地不退不避,迎着小胡子的拳头“风锥”欺身直上,抢身直进间,已闯进了小胡子的内怀,小胡子那裹挟着“风锥”、威势十足的一拳自然闪在了外门,而张所长的肩头自然而然地扛挤上了小胡子右臂的臂弯,无法回撤缓手的拳头自然再难打到张所长的身上。“硬打硬进无遮拦”,是形意拳最浅白,却也是最实在的精髓。做为一门讲究劲力、速度的内家拳术,这“硬打硬进”当然不是硬碰硬的蛮干,也不是没头没脑地死拼。所谓“没遮拦”,其实根本就是不需要遮拦。当你把我准了时机,及时快速地切入到对手的死角内怀、当你抢得了进身直击的先手、把握了绝对主动的时候,对手无论拳打脚踢都已然难以发挥作用了,你又何必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地去“遮拦”什么呢?就在抢身入怀的同时,张所长的右手却又是一记劲力十足的“崩拳”再次刮风而出,刺向小胡子的腰肋。张所长这拳打出,势子使发再不停顿,身随拳进,右脚一步趟地跨出,左脚紧跟着半步蹭地跟进,随着脚步,双手拳拳紧逼,再不给小胡子一丝喘息的机会。正是他辛苦浸淫了大半辈子的“半步崩拳”!小胡子先手一失,面对着张所长狂风骤雨般的拳势,再也难以扳回劣势,遮拦躲闪之间又再挨了五、六拳重手,几乎是一拳一口血地喷吐,生机气势益发地衰弱了。但是,早说了这批“人造超人”基本上都是自我毁灭倾向及其严重的疯子,而这小胡子这种倾向更是其中名列第二的佼佼者,这个时候,他还会有什么顾虑么?就在张所长猛打落水狗的时候,小胡子放弃了所有的遮挡和规避的动作,瞠目一声如垂死野兽般的嘶嚎,立时间眼角迸裂、口鼻沁血裸露在衣衫之外的肌肤上更是如干裂的河床般迸开了一道道细碎却密集的裂口,猛然间一股狂暴的狂乱气流,杂乱无章地夹带着一道道大大小小毫无规律规则的细碎真空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四面八方地暴射开来。猝不及防之下,张所长那么庞大、这种“吨位”的重量级身材,登时都被这股乱流冲击得倒飞而出,胸腹头面处,更被夹带在乱流中的细碎真空撕裂了十几道淋淋漓漓的血口子!又是一声狂嚎,小胡子浑身上下飘舞着一团团、一缕缕的疾风,身上大大小小的创口中一线线血丝犹如一条条的飘带、一蓬蓬的血雾混杂在这疾风里,几乎把他包裹成了一个血色的大茧,猛然间冲天而起,向着巷子里狂扑而来,只是他的目标似乎却不是张所长,这一扑越过了倒地未起的张所长,却是扑向了距离他们俩人已然不算很远的帅征!“呀——!!”难以遏制地一声惊叫,帅征被小胡子这诡异、凌厉、惨烈、狂暴的一扑吓得不自觉地尖叫着抱着头跌坐在地,滚地葫芦般连滚带爬地直往后缩,原本握在手里的手枪早在抬手抱头的时候甩了出去。凌空的一扑能够用多长时间?本来距离就不算长,小胡子速度又快,惊恐万状的帅征几乎已经能够数得清他龇在唇间的黄牙到底有几颗了,而一道道锐利的“风线”更是已经先行割上了她的肌肤……“砰——!”终于又是一声脆响,就在帅征的眼前,距离她的面孔已经不到一米的地方,小胡子的额头靠头顶的发际以里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洞,红红白白、热乎乎的浆子随着一枚斜斜飞向楼顶角方向的子弹爆发般喷洒出来,给帅征本已经五颜六色的头脸身躯上再添了一笔“浓墨重彩”!然后小胡子那剽悍精瘦的一具身子,这时却像一个破布娃娃似的“扑”地滚落在地。帅征受惊时那下意识的一甩手,却是无巧不巧地把手里的枪恰恰甩到了张所长面前不远的地方,而枪里,那时候只剩下了最后一粒子弹!运气好啊!只是这好运气,到底是张所长的?还是帅征的?
第十四章物换星移人几度(上)
第十四章物换星移人几度(上)“呼……”张所长显得似乎有些无力地垂下了握枪的双手,弓着腰深耷拉着脑袋靠在墙上,长长地出了口气,喘息着用明显有些嘶哑干涩的声音开口道:“咳……没事吧小帅?”“我……呃,咳咳……我,我没事……”帅征沙哑着嗓子颤声答道。硝烟渐散,尘埃轻落,帅征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虽然还没有真的杀过人,可又不是没有见过血,又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又不是没有见过死得很难看的死人,她只不过是被这突如其来地呈现在自己面前的如此惨烈恶心的死亡一时惊吓到了而已。当然,这个家伙的死法也实在是太……太震撼了点儿,而且又距离这么近。呃……嗯嗯,就算是张所长,如果突然间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眼前不到五十厘米的距离,脑袋上突然破了一个洞,然后从那个洞里喷出一大片红红白白、粘粘糊糊的东西,涂得自己满头满脸甚至还溅到了自己的嘴里……只怕张所长也会吓一跳的吧?——惊魂甫定的帅征拼命地按着自己还在“怦怦”狂跳的心口,如此这般地开解着自己。嗯……或许,或许那个神经大条到比百兆光纤还要强悍的地步的死胖子,有那么点儿可能不被惊吓到?嗯……很有可能呢……帅征忽然又冒出了这么样的一个念头。转目之间,却看到满地的狼藉,帅征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直吐得昏天黑地、泪眼婆娑。“没事的,习惯就好了。没事就好……”张所长站直了身子,随手把手里的手枪收回腰间,迈步走向帅征,蹙着眉头仿佛是自言自语般缓缓说道:“怎么会这样……不应该……不应该啊。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这些人……这些人的危害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怎么还是这样……还是这样不管不顾、不计后果呢?就为了那些虚无缥渺的……你不知道这么放纵这些人,会给这个普通、平凡的世界带来多么大的伤害么?这么做,值得么……”帅征挣扎着尽量让自己离开那具死尸远一些,撑着墙壁双腿打晃地站起来,听着张所长的喃喃自语,奇怪地顺口问道:“什……什么?”张所长已经走到了切近,脱下自己的衬衫替帅征披在身上,摇摇头,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苦笑:“没什么。这帮人这样全然不顾后果地在搞事儿,看起来是要狗急跳墙了。我们得赶快回去做好准备,想必上头很快就会有命令下来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你能走吗?”一阵微风拂过窄巷,居然显得分外地劲疾。丝丝缕缕的贼风钻进了张所长那披在帅征身上活像是件肥大的袍子似的衬衫里,帅征忽然觉得一阵说不出的寒冷,肌肤上密密麻麻地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拢了拢衣襟,迟疑地道:“我没事。呃……我们……我们都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对付这些人,我们……我们可……可以吗?”“唉……”默然半晌,张所长沉沉地一叹,摇了摇头却没再说话。帅征抬头望着张所长,带着一些莫名的希冀说道:“这样的事……这样的事情,不是……不是应该由‘那些人’负责的吗?我们……为什么现在,他们……”张所长回过头来看了帅征一眼,自失落寞地苦笑一下,摇头道:“唉……有些事情……”“小帅!小帅你怎么样啊?头儿,头儿你们都没事吧?”“小帅,我们来了……”“张所,小帅没事吧?刚才听到枪响,要不要请求支援啊?”……忽然间人声鼎沸,杂乱的脚步声带着更加杂乱的回音响起,四桥所的警察们吵嚷着到了巷子口,小马和大李更是一马当先地挤了进来。再后面还有那些先前就已然守着等着看热闹的先人们在警察们的背后探头探脑。——毕竟除了电影电视里,真正的警匪枪战、杀人放火在现实的生活中,可是极其稀罕的!依着咱中国人好凑热闹、好起哄架秧子的天性,这么精彩稀奇的热闹怎么能不凑凑呢?更何况,那个和警察作对的家伙,似乎还不是个普普通通一般二般的小偷、强盗、杀人犯之类的“普通罪犯”,倒像是传说中的恐怖分子。这岂不是更加值得凑的热闹,更加值得拼命架起来的秧子?虽然同样是警察,虽然都是比帅征要“资深”的“前辈”,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