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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灸ィ体力精神早已都眼中透支的高进军已然沉沉睡去。徐起凤却依旧毫无倦意地坐在床沿,整个身体似乎都被包裹在若有若无的微微幽光中。寂静的房间里,只有高进军那沉沉的呼吸声,却听不到徐起凤这边有任何的声息、响动。他那两只不太大的眼睛里,微微闪烁着异样的神采,目光投向了窗外那无尽的黑暗,恍惚间,那边该正是那个刚刚发生了一场短暂而奇异的打斗的荒滩的方向吧……
第十二章无聊的胖子(全)
帅征打着呵欠、带着宿梦的迷糊,比平时完了那么十来分钟来到派出所的时候,发现整个所里上从所长、下到每一个在场的警员都是一副深沉而凝重的表情。整个派出所都充斥着沉重、压抑的氛围,就连一向疯玩疯闹的大李、小马这俩人都是一副死气活样、噤若寒蝉的德行。直觉地,帅征感觉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昨天那个海人鮨幻给她和她的朋友们带来的震撼还没有平复,她还没有能够完全消化这匪夷所思、天方夜谭般的事实,她还没有完全从那梦幻般的景象和那个海人神话般的讲述中清醒、抽离。眼前这副情景也实在让她一阵茫然,实在不知道这些同事们这是又在唱得那一出儿。打闹惯了的同事们今天看到她,大多也只是点点头,连话都没怎么说,人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奇异的严肃和一丝丝的悲哀。这让帅征的心里忐忑得不得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得兆头,好的现象啊。帅征带着满脸疑惑的表情走进了虽然已经坐满了人但是却难得地鸦雀无声的大办公室。张所长居然也在!她疑惑地扫视着这帮一反常态的同事们,看着今天这位一场严肃的胖所长,也不敢做声,悄悄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手包,轻轻拉凳子坐下。看到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忍不住拉了拉旁边位子上的大李,悄声问:“出了什么事了?”大李偷眼瞟了瞟斜对面的张所长,微微摇了摇头。张所长照例是坐在帅征座位的对面、拿着一份报纸默不做声地翻看着。整个办公室里其他的警员、警司们也都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埋头翻弄着自己桌子上的纸片儿、文件夹,实在没有这些东西的,也在低着头给自己看手相。感觉到帅征进来、坐下,听到她偷摸的问话,张所长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报纸在桌子上墩了墩,清了清嗓子,用一种颇为沉重的语气口吻问道:“都来了是吧?”说着环目四顾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其他的人都知道他有话要说额,也都抬起头、转过脸纷纷注视着这边。“嗯咳!先跟大家说一个事儿,”张所长合起了手里的报纸,轻轻放在桌上,沉痛地道:“今天凌晨一点十五分左右,刑警队的老孙……孙福田同志,在市第六人民医院执行任务期间,因公殉职……牺牲了。”整个大房间里谁都没有出声,很多人大约早已经从方方面面听到了这个消息,帅征却是刚刚听到,一时间只觉的脑袋里轰的一声!老孙是和张所长同一时代的老刑侦,比张所长的年龄还要大那么一两岁,也比张所长早在刑侦队伍里工作,当年他们就曾经有过一系列紧密无间的合作和配合,所以,他和张所长之间同样有着深厚的私交和情谊。面对他的牺牲殉职,可想而知张所长会多么伤感和痛心。也正是因为张所长和老孙的交情,也因为老孙的老道和经验丰富,所以,张所长安排帅征跟随刑警们锻炼、参与侦破的时候,总是拜托老孙来带她。经历过那个充满漏*点、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年代的人们,身上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些那种热血、热心、理想化的烙印,那是时代的烙印,那是无法磨灭的。所以,帅征跟着老孙的时候,不单单见识到了他老于事务的老道经验、学到了缜密细致的分析方式、学到了细致实用的勘查技巧,更感受到了那种来自父辈的热心关怀!对于帅征来说,老孙既是一个前辈、师傅,更是一位可敬可爱、慈祥细致的长辈!半年多的接触,更是让帅征对这位可敬的老刑警生出了非同一般的亲近。这时突闻噩耗,怎么能让她不觉得心惊?海人鮨幻带来的震撼、小丫头囡囡踪迹的困扰、尤其是徐起凤的复生和他隐约间离奇的变化,这些离奇的事情本来就纷至沓来困扰了她整宿,让她一夜都没睡好了,这时又突然听到了这晴天霹雳般的噩耗,再加上这些日子来的连番刺激和过度的劳累,一时间让帅征突然间感到一阵阵地眩晕。其他人的脸上也都现出了悲凄、愤然的神色。这倒也不是什么装模作样,一来,老孙的为人确实是非常值得大家尊敬的,而且因为张所长的关系,大家也都跟他很熟悉。失去了这样一位长辈、同事,谁也不会觉得轻松;再者,虽然不是一个系统,但是大家毕竟都是警察,这样一位同事在这风声鹤唳的当口离奇惨死,又怎么能够不让这些民警们生出些许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伤怀和黯然呢?凌晨在市六院发生的这起惨案并没有被广泛传开,相关的消息已经被很严密地封锁在了一个尽量小的范围以内了。这次这样一个本来由一个小小的因素引发的事件,已经渐渐愈演愈烈、几乎就要失去控制了,而在目击这此惨案的刑警们的汇报中,相关领导们似乎也嗅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味道,尤其关于众人抓捕嫌疑人的过程,所有的目击刑警都是语焉不详、含糊其词。这让领导们不满之余又颇为纳罕,但是左问右问也确实得不到什么准确的说法,因为每个刑警口头表述得都很像,但又都有些差别,总之整个过程就是非常的匪夷所思,领导们也不知道是在听故事还是在听报告,一时间谁也没什么主张。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起案件已经升级成重、特大恶性刑事案件,并且给司马下了死命令,要求限期破案!这些事情,张所长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因为市六院就在四桥的辖区;还因为司马也曾经是张所长带出来的徒弟;更因为这样棘手的、怪异的恶性案件,根本就离不开张所长的出马!张所长再次轻咳了一声道:“这件事情是发生在我们的辖区里,虽然主要会由刑警负责侦破,但是我们也必须全部紧张起来,做好调查、摸排的配合工作!事情跟我们一直在调查的那些外国人有关。而根据种种迹象,那些外国人有很大的可能还潜伏在我们的辖区里,所以我们要努力调动所有的力量,尽快找出这些危险分子的潜身之处!当然,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我们是民警,不是刑警,这样的对手,不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的,我们也坚决不提倡什么个人英雄主义,我们是一个组织、一个团体,我们要协调、调动、运用好每一分力量。一个团体是有分工合作的,我们的目的、我们的职责、我们的作用不是逞英雄扮演什么超级警察。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在尽量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抓捕到那些危险的犯罪分子!明白了吗?”张所长这后半段话,其实却是冲着帅征说的。这时的帅征,脸色铁青,额角间隐隐有青筋在蹦,双目中射着骇人的怒火,神情颇为}人,使得坐在她对面的张所长不得不拿话头敲打敲打她,免得她一时冲动之下,真的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徐起凤和高进军两个人溜溜达达地来到了一个偏僻荒凉的滩涂上,在这片面积颇为可观的荒滩上四处闲逛着。俩人吃完了早饭就出来了,徐起凤给高进军的理由是:受伤初愈的人应该多一些户外活动,锻炼锻炼受损虚弱的身体,这样恢复起来会快些,所以高进军就跟着他这么莫名其妙地溜达到了这个离刘家湾他们的住处虽然不是很远,但是也颇得走一段路的荒滩上来。高进军环目四顾,这一片荒凉偏僻的场所,除了烂砖石瓦、荒草丛生就是满世界随风飘飞的各色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儿和纸屑废物了。而且荒滩的中间还有一条不算很宽的河沟,里面流淌着的是半渠恶臭扑鼻、夹带着各种各样被浑黑的污水染成黑色的垃圾的污水,看起来应该是城市排污系统中的一条生活污水排放沟渠。高进军实在是想不通这个无聊的胖子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把自己领到这么一个地方来,这样一个肮脏凌乱的地方实在也不是一个多么好的锻炼身体的地方吧?如果单纯说锻炼的话,小院儿门前的马路也比这里强多了,更何况,院子前面不远就是一片风景还算不错的海滩呢?高进军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当然不相信徐起凤只是来这里锻炼的,他一定有他的理由不是吗?要不他怎么弯着腰在那些垃圾堆里翻拣什么呢?难道说他要改行拾荒不成?可是高进军实在也想不出来这个胖子在这大早上就奔到这垃圾堆里到底要找什么,一路上也曾经问过几次,可这胖子也搞怪,愣说自己也不知道!最终,高进军只能自己得出一个结论:这个胖子太无聊了!唉,能够把无聊当作一种人生的境界,也是非常令人值得敬佩的呀!不过这个胖子自从这次苏醒以后,古怪的表现着实也是多了些,处处透着那么些邪门儿,在自己的感觉里,似乎他已经站在了一团浓雾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也一眼看个通通透透了,就连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古怪。这不吗?现在的这种拾荒人一样的行为,还有他大半夜不睡觉,坐着发呆的举动,更其怪的是,今天凌晨醒来看到他坐着发呆的样子时,似乎还看到他的身体周围隐隐约约有那么一层薄薄的光雾在流转的感觉,虽然一眨眼间就没了,自己一直觉得是睡迷糊了产生的幻觉,但是那个幻觉实在也是太清晰了点儿吧?正在高进军胡思乱想的当口,徐起凤已经走到他前面比较远了,渐渐靠近了那条排污渠。忽然,他那胖胖的身躯在离那沟渠不很远的一大从绞缠成一大片、像是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绿色地毯一般的绞股蓝从里蹲了下去。高进军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道:“喂!胖子!你这干吗呢?也不知道你抽什么风了都!这鬼地方也是能锻炼的?靠!”然后扇着鼻子,“你走不走啊?这儿他妈臭死了!你不走我可要走了,我可不跟你发疯!”徐起凤头也没回,低着头在那草丛里仔细端详着什么,一边向高进军招手,让他过去。高进军心下大奇,这胖子发现了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带着满腹的狐疑,高进军抬腿跨如了那一片杀伤力超强的绞股蓝丛里。其实这些个绞股蓝并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药用绞股蓝,而是那种外形很像的一种极具侵略性、极其霸道的缠绕藤蔓植物。同样是藤蔓植物、同样长着分叉的叶片、同样旺盛的生命力所以,这种植物也长长被认为是绞股蓝,当地人也有叫十八蔓、蛇蔓苗的,通常大面积生于河沟、水塘边。这种植物跟绞股蓝最大的不同就是它那粗壮难缠的藤蔓上密密麻麻的生着细密微小的倒钩倒刺,而且似乎还带着些微的毒性,只要人的赤裸的肢体、肌肤被它的藤蔓蹭过、划过,就会留下一道一道红肿渗血的伤口,痛痒好几天。倒霉的是,今天高进军腿上只穿着一条沙滩裤和一双拖鞋,而这片霸道的缠绕植物,最粗的蔓茎足有指头粗细,这短短十几米的路走下来,小高同志那瘦弱的小腿、脚面上就被拉出了十几道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伤痕。终于靠近了徐起凤蹲着的那个地方,高进军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嘟囔开了:“我靠,你这死胖子,抽什么风呢?看看我这腿上伤的!你要没什么要紧事,看我怎么跟你没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