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能,当时不是引得旁边楼上好多人都骂街、结果还被不知道哪层楼上泼下来的洗脚水浇了个透心凉吗?可也不对啊,那应该去找他高进军啊,关我徐起凤什么事儿啊?……徐起凤满腹的狐疑,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却没注意到怀里的小女孩儿看着这两个穿这整齐笔挺制服的人,全身都在微微地发抖,抓着徐起凤衣襟的小手越发地使劲儿,手指的骨节都由于过分使劲儿变得苍白无血色了。徐起凤在狐疑,那位警花儿也在狐疑。面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平凡了,平凡得毫无特点,平凡得毫无个性,平凡得毫不起眼,平凡得简直就一塌糊涂。这样一个人可能吗?而且看着这人现在这冷汗直冒、腿肚子打颤、几乎快要涕泪横流的德行,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他居然会有那样的胆量吧?又再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胖警官,见胖警官脸上还是那么一团和气无动于衷的样子,警花儿不禁无奈地暗自摇了摇头,自己从跟着这位师傅到现在半年多了,也没见他这张胖脸上有过什么变化,总是这么一幅模样,看起来想要跟他脸上得到什么提示恐怕是不可能了。不过师傅常常说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话应该还是很有道理DI,不是还有什么什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言取人,失之子张”之类的铭言警句吗?坏人就一定要在额头上写上“我是坏蛋”之类的标签儿吗?作为警察,作为一个优秀的人民警察,除了要有打击一切犯罪分子、和各种犯罪活动坚决斗争的勇气和决心外,还应该有一双能够看拆穿一切画皮、看透所有伪装的火眼金睛!上个月自己跟着师傅们破的那个麻*醉药抢劫的案子里,那个犯罪分子可不就是一个千娇百媚弱不经风甚至还有点儿林妹妹式的忧郁气质的美女吗?这么看起来,也就说不定眼前这人怎么样了,一个人在钱面前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这不现在这孩子还被他挟持着呢嘛。年轻的警花儿、未来的优秀人民警察在这一瞬的时间里,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眼前这个平凡到令人发指的“犯罪嫌疑人”和自己先入为主的“犯罪分子形象”之间的巨大反差而来的矛盾和纷乱的情绪,紧跟着自己师傅胖警官一起来到了这个“犯罪嫌疑人”面前。然后一起按照程序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看着那张紧张到几乎变形、冷汗到几乎脱水、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紧盯着那对藏在黑边小眼镜后面、投射着紧张和心虚(!心虚了,有问题)的不大的眼睛,尽量用一种平缓的、没什么起伏的、听起来有威慑力的声音说道:“有些情况想要和您了解一下,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徐起凤忍不住一抖,腾出一只手来哆哆嗦嗦地从裤兜儿里掏出钱包,取出身份证递了过去。警花儿皱着眉头接过这张几乎在这一瞬间就被徐起凤手心里的冷汗浸湿了的身份证,凡来复去核对了一下,没看出什么问题,递给胖警官。然后指了指徐起凤怀里的小女孩儿问道:“你跟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你是这个孩子的什么人?”徐起凤呆呆地看看这个一脸精明强干的漂亮警花儿,又看看那个一脸和蔼可亲的胖警官,再看看怀里似乎非常紧张害怕的小女孩儿,然后茫然地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什么关系啊,我我……我又没有欺负她,她是自己……自己害怕生人才……才那么喊的。”警花儿帅气的眉毛又再皱了皱,她并没有听到这个小女孩儿那让人叹为观止的高音表演,所以实在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再问道:“没关系?没关系你怎么会这么抱着她在这里的?你们怎么认识的?”看着这个似乎还有点儿傻乎乎的小胖子,对他“犯罪嫌疑人”身份的认定又有点儿动摇了。徐起凤听她问得原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些事,而是这个小孩子,总算长出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结结巴巴地把下午的情况说了一遍。两位警察听完徐起凤的叙述,又看了看那个惊恐的小女孩儿,然后躲在一边悄声交流去了。徐起凤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看看怀里的孩子,轻轻拍打着她发抖的身体、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忽然想到,不会是警察听说了下午的情况来找我核实的吧?这么说起来说不定咱还能捞个“见义勇为”什么的荣誉?或者也说不定还有什么“见义勇为奖”之类的奖金什么的吧?嘿嘿,那可不错,这么些日子没开工,弄点儿奖金应应急也不错啊。再说了,如果真弄这么个荣誉,家里的爹妈也有面子不是?嘿嘿~~~越想越象,想到高兴处,居然差点儿流出了口水。小女孩儿抬着头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以后,唯一能够让自己觉得安全和温暖的人,看着他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似乎感觉到了他心底的变化,实在觉得难以理解,居然轻轻地摇了摇小脑袋。这时,警察们经过短暂的交换意见,又再转向徐起凤。还是那个漂亮的警花儿问道:“你是外地人,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你的暂住证呢?”正在幻想怎么向高进军、韩海萍这些朋友们炫耀即将得到的荣誉,盘算着能得多少奖金,计算着怎么挥霍的徐起凤听到问话回过神来,平静了一下心情,不再那么结巴了,痛快地回答道:“我在城外四桥区的刘家湾村租的房子,呵呵您知道郊区住房子便宜些的。今天出来的比较急,暂住证忘记带了,回头给您送来行吗?”漂亮警花儿一愣,说道:“送来?什么送来?那就是说你现在拿不出来了?你们一伙儿的还有谁?一共几个人?平时都在什么地方活动?都跟什么人接触?上、下家都是谁?”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把徐起凤问得愣了。一伙儿?活动?还上、下家儿?这可怎么听都不象是要表扬、要颁奖的样子。不由得又结巴起来,冒着冷汗问:“什……什么?没……没有啊,没什么上家下家啊。”警花儿也没有接口,又走近几步,弯下腰来冲着小女孩儿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来准备摸摸她的头,一边说:“小妹妹,乖,别怕。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呀?你知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啊?”随着她的手越来越接近,小女孩儿眼中恐惧的神色也越来越浓厚,当警花儿的手将要摸上她的小脑袋的前一刻,小女孩儿猛地转过头去,两只手紧紧地抓住徐起凤大背心的前襟,整个地将小脸儿埋在徐起凤的胸前。门口留下来探听消息的小护士看到这个情景,赶紧地捂紧了自己的耳朵,然后,那种极富穿透力的、刚刚的余音还在绕梁而转的、尖亢无比的惊叫声就再一次地充斥了这个小小的病室,溢满了整个楼道……当这次强力的声波攻击终于在徐起凤的百般安抚下慢慢消散之后,弯腰伸手站在他们面前的警花儿带着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就像雕像一般僵在了那里。胖警官那似乎泰山崩于前也不改的脸色也被惊讶和好笑取代了。警花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开始有晶莹的水雾打起了转,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这张漂亮的脸和好听的声音居然换来的是一个小女孩儿恐惧的尖叫,而偏偏让她安静下来的居然是那个平凡到无以复加,又有着重大嫌疑的胖子!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根据医院提供的情况,和你自己说的,这个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医院在帮这个孩子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摄入足够的营养了,并且身上有数处已经结巴但是明显是新近造成的伤痕,又没有整齐完整的衣服,也不能提供明确的来历。”胖警官拍拍警花儿的肩膀安慰了她一下,接过话茬儿谨慎地措着词对徐起凤说道:“所以我们怀疑……”“怀疑这个孩子是被诱拐丢失的!怀疑你有诱拐儿童的嫌疑!”感觉大受打击,又自觉委屈无比的警花儿冲动地打断胖警官的话,带着哭音大声地宣布了对徐起凤的怀疑。“什……什么?我?我诱拐儿童?”徐起凤惊得差点儿把手里的小女孩儿扔到地下……
第四章警察们的烦恼(下)
太阳慵懒地打着哈欠、晃晃悠悠、不请不愿、艰难地爬上了派出所小院儿的墙角,露出半边脸儿偷偷地窥视着还半遮着窗帘儿的值班室。帅征的两个拇指正使劲儿地揉着额角,她觉得自己两个太阳穴的青筋都在一蹦一蹦地跳着,她觉得自己呼吸都不能够再像平时那样保持平稳了。刚刚洗了把脸才觉得好一点儿。她心里这个不服气啊。从昨晚强行和一个男同事换班,主动值了这个夜班,一直到这个早上,帅征几乎就没怎么睡过。她一直在琢磨着这个小女孩儿到底儿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这么脆弱啊?居然一见人接近就发出那样恐怖的声音啊?直到现在自己耳朵里还嗡嗡响呢。还有那个讨厌的死胖子,明明就是那么一个看起来既无聊又无趣的家伙,可这见谁怕谁的小女孩儿还就粘他!简直是岂有此理嘛!总算着孩子不单单是不肯让自己一个人接近,而是当时所里还在场的正要下班的、将要接夜班的、下了班还没走的从上到下、从年长到年轻、从男到女、从负责户籍的刘大姐、负责后勤档案的秦阿姨一直到负责清理的王大妈,几乎每一个人接近这孩子换来的毫无疑问都是一声尖叫和恐惧惊疑的目光。这样想着心理多少还平衡点儿。透过半开着的门帅征瞥了一眼斜对面羁留室里还在靠着长椅呼呼大睡的徐起凤,和那个紧紧依偎在徐起凤身边,趴在他大腿上睡得正香的小小身影。早起纯净的阳光透过自己这边的窗户,再通过两道门,被挤压成一道光束,斜斜地正好投射在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这偎依在一起的两个身影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金红色的阳光暖暖地在这条窄窄的通道中流动着,直似给这尊雕像镀上了一层灿烂而华美的金边。以这尊光华夺目的“雕像”为中心,一股难以言喻的安详、恬和好像水波一样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沉浸在这温暖的“水波”中,一股浓浓的温情和惬意的慵懒,让帅征突然有一种深深的触动,脑海深处忽然闪过一道光影,一刹那间,帅征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夏天,自己不就是常常这样偎依着自己的父亲么?一丝淡淡的笑意缓缓地爬上了帅征紧抿着的嘴角,一点点地绽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帅征觉得太阳穴不再那么蹦了,呼吸也顺畅了。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她忽然觉得这么一个不会说话的古怪女孩儿和这样一个老实得发傻、平凡的可恨的死胖子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投契。帅征靠在桌上,一手支着下巴,的目光在这尊几近完美的“雕像”上巡弋着。忽地,在靠近这尊“雕像”的上部,一丝闪烁不定的亮色吸引了她的目光。定睛一看,帅征本来被一只手支撑着的脑袋差点儿掉在桌面上。原来,那丝闪烁不定的亮光,居然是这个死胖子嘴角流出来的口水!那一丝从嘴角直挂到肩头的银亮亮的细丝,映着初升的朝阳,透射出绚烂的七彩光华,然后,只见那个死胖子吧嗒吧嗒嘴,那丝正在努力地用自身向人们展现着阳光的多彩和绚丽的银丝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绷断了、消失了……帅征的太阳穴似乎又再蹦起来了,前一刻充斥在这整个空间里的那种玄妙奇异的氛围,传达给帅征心底里的和谐、温馨和安详,一刹那间就像一整块玻璃一样轰然崩析,碎裂成了一片一片。看看看看,这个死胖子,长得不怎么样也就罢了,穿得随随便便也就得了,现在,居然睡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