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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八六乖啊,八六别怕……”皮衣大婶紧紧地抱着八六,生怕他会受到一点伤害似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咸的!已经吓傻了的八六伸出舌头尝了尝皮衣大婶的眼泪,可为什么这眼泪瞬间就流满了自己满脸,为什么这颜色竟然是红的。
八六茫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皮衣大婶牛头上,那极不和谐的一柄石斧,以及往外冒着的鲜血。
不应该是这样的,仍然处在梦游状态的八六伸出手,想要把那个窟窿堵住,别让它再冒血了。
但他摸到的,却只是一片虚无。
他就这样,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视如生母的皮衣大婶倒了下去,一声不吭地。
那饱含着泪珠的眼睛,那刺眼的鲜血,还有那显得极其不和谐的石斧,自这一刻起,永久地镌刻在了八六的记忆当中,深深地,深深地!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苦练多年的脚力现在却显得毫无用处,到头来还是依靠皮衣大婶的牺牲才暂时得保性命,难道,两年来逐渐发展完善的求生哲学都是错误的吗?
也许是的,如果刚才不是因为怕死而害怕,不是因为害怕而四肢无力、精神涣散,区区一个野猪人的攻击自己又怎么可能无法抵挡?又何需皮衣大婶的牺牲来救自己?
今天害死的是皮衣大婶,明天害死的就可能是自己。怕死不是理由,怕死亦要有道。怕死不能够作为一种累赘,而应该成为一种动力,一种求生的动力,一种打败所有威胁到自己的敌人,从而获得生存机会的动力!
在这一刻,八六彻底地觉悟了,逃避终归有逃避不了的时候,面对困难,面对危险,只有勇敢地去面对,才能有机会挺过难关。
这是八六一个人的心理转变,在这场战斗中显得是如此地渺小到微不足道,但是只要给他度过这一次难关,只要让他得到时间来壮大自己,他就有可能变得很厉害,厉害到再次遇到同样的险情,也许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就可以搞定……
皮衣大婶的死已经成为过去,在八六面前摆着的难题是,怎样才能让自己不要步上皮衣大婶的后尘,活着,好好地活下去,早晚能够等到报仇的时机。
鹰风酋长,虽然没有了一只眼睛,虽然少了一条腿,但他的手还在。双手各自抡着一把巨木锤,虽然其中的一个,经常被他用来当作拐杖……
只听得“呼呼”声作响,却是鹰风酋长将一个巨木锤舞得是滴水不漏,浅黄色的锤影几乎形成了一个光圈,但凡碰到这个光圈的野猪人,无一存活。
滴水不漏,真的是滴水不漏吗?即便滴水可以不漏,那么针呢?一根细到几乎看不清的飞针,轻易地穿过那重重的锤影,插进了,鹰风酋长仅余的那只眼睛里面。
“啊—”哪怕硬汉如鹰风酋长,在眼睛被刺瞎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惨叫了起来,但是紧接着,惨叫声嘎然而止,一把匕首已经划破了他的喉管,却又如何叫得出来?
刺客!
刚刚觉悟的八六运气好得出奇,这段时间内竟然没有一个野猪人找上他,否则以他神志涣散的状态,早就死得硬梆梆了。
变成一堆白骨吗?觉悟后的八六已经不再担心自己变成白骨后的凄凉情景,如果不想变成那样的话,就得努把力了。
这时候,恰好给他瞧见了鹰风酋长遇刺的全过程,从那个与一般野猪人并无二致的刺客假装怕了鹰风的锤影,作出一副要从旁边避过的假象,然后迅速地拿出一个吹筒,用吹针刺瞎了鹰风的双眼,再以迅雷不及掩而之势变出一把匕首,划破了鹰风酋长的喉管。
刺客执行任务时,除了目标人物外眼中再无其它,哪怕是即将加身的刀剑,也得当作不存在;哪怕死掉,也要在死掉前杀掉目标人物。
所以那个野猪人刺客,并没有注意到跑过来的八六,所以当八六一脚踢过来的时候,他无法躲闪,甚至连格挡都来不及,因为在那时候,他才刚刚用心地完成了割破酋长喉管的动作。
猪头飞,刺客亡。
等于同四十级牛头人战士的脚力,虽然远远不能和西瓜那无比强悍的手劲相媲美,但是用来踢飞区区一个野猪人的脑袋,足矣!
的确,脚力再是如何强大,也有着不能使用武器的致命弱点,但是用来对付身躯矮小的野猪人,哪怕是久经贫瘠之地考验的残暴野猪人,也仍然是,踢一脚,死一个。
觉悟后的八六,已经习惯性地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高智商,融入到了战斗当中。其结果就是,他双手提着一把巨木锤,每每作势快要攻向野猪人,直到对方想要躲闪或者格挡的时候,猛地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声东击西,如此简单的一个战术,八六用起来的效果却是好得出奇。
牛头人会用蹄正面踹人么?打死都不信,那么,踹死呢?嘁,死都死了,哪还有资格信不信的……
不但是用上了声东击西的花招,八六还尽量避开那些红着眼非得要找个牛头人拼拼力气的傻大猪,能偷袭就尽量不要正面对上,能用锤子砸就尽量不要暴露腿功的秘密,能托庇于第四小队的高级战士就尽量不要到处乱跑……
不对,这个箩筐刚才不在这里的!
全心投入到战斗中的八六,竟然有着如此强悍的细节记忆能力,就连他自己都感到了一丝惊讶,但是这个箩筐……
对,一定是刺客,擅长各种伪装的刺客,刚才已经被自己干掉一个刺客,可并不表示就不会有第二个。
八六小心翼翼地举起巨木锤,就待这么一锤子砸下去,连人带筐砸它个稀烂。但他其实早就做好了应变的心理准备,那个刺客一定会在关键时刻闪开的,甚至还会给自己来一下吹针。
恩,看准时机闭上眼睛,然后一脚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