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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一张俊秀的脸孔映入我的眼帘。
我怔怔的说道:“晋王爷……”
“凝儿!”他一个箭步到了榻前,将我紧紧拥入了怀中。
因为触碰到了伤痕,我不禁哼出声来:“痛。”
他连忙放开,坐到我身边,关切的望着我,道:“知道你受伤了,我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苦于没有法子来看你,只好出此下策。”
我看看他身上的太监服,再配上那张英气逼人的脸,突然觉得忍俊不禁。
他见我发出笑声,便缓了脸色,道:“看你还能笑得出来,我就放心了。”
“堂堂王爷,开封府尹,居然穿着太监的衣服,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我敛了笑,正色说道。
嘴上虽如此,我心里却如同一汪春水般荡漾。原以为要命断与宋皇后手下,却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他,以往的事事非非,此刻全部都被我抛之脑后,不愿再去想。
“那又怎样?我愿为了你,永永远远的做个近身的小内侍。”他低声说道,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着他炙热的眼神,忍不住开口道:“王爷,我有一事想告诉你。”
我想告诉他,皇上从未宠幸过我。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想告诉我什么?”他浅笑道,脸颊离我越来越近。
我红了脸,低下头道:“日后再告诉你。”
“凝儿,”他忽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等到你养好伤,我在宫外等着你。”
我略微迟疑,但还是很快的点了点头,说:“王爷还是快些回去吧。这儿人多眼杂,不宜久留。”
他飞速的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下,站起身,理了理那身太监衣服,在我的笑望中出了内殿。
突然,我的心里冒出来一个疑问:晋王是怎么得到这身太监衣服,又是怎么进来的?
包括晓怜在内,难道晋王在宫中还有别的线人?想到那日皇上在马车中所说的话,他是相当纵容自己的这个亲弟弟的,这也为晋王能在皇宫里安置亲信提供了便利。
这便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想到这里,我莫名的为皇上感到一阵寒意。
第十九章别宫
虽然已经是春天,空气中还是带着些许寒意。我^看书^斋院中墙角的迎春花早早的裂开了花骨朵,娇嫩的花瓣在春寒中展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倚在窗前,凝眉看着满园的草木复苏,既为能离开深宫而喜悦,又为琳巧之死而发愁,苦于无法找出害死她的真凶。
晓怜正在打理着行装,我见她拿出了件狐皮斗篷,忙道:“贵重的衣物都留下吧。”
“姑娘说的是,王爷府中可不缺这些物件。”她喜滋滋的放下了。
我瞥了她一眼,道:“什么王爷府?切莫要乱说话。”
“那日来的可不是王爷嘛。”她吐了吐舌头。
我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里,身上的伤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却还是不能找出向琳巧下毒之人,我怎能安心的离开?”
“萧姑娘,”晓怜停下了手中的活,说,“奴婢进宫时日不多,本是无权插话的,只是这些日子看惯了宫里的尔虞我诈,心里也想明白了,人世间的是非对错,在这里是怎么也分不清的。”
“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吗?”我怅惘的说道,“各扫自家门前雪,哪管人家瓦上霜。这是后宫恒久不变的生存法则。”
“何止是后宫,哪怕晋王府也难脱俗套。”她继续包着东西,口中嘟哝道,“往日的尹王妃,如今的符王妃,李妃,个个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争起宠来,未必比这皇宫逊色。==”说完这话,她突然意识到此话不妥,便闭了嘴。低下头一门心思的收拾。
晚间,皇上驾临荣禧宫。
“皇上政事繁忙。何必来送奴婢。”我向他行了礼,浅笑道。
他与我一同进了内殿中,说:“朕已经下旨,由潘美潘将军护送你回广州。”
我脸色一凝,但又怕被他看出心事,只好拜道:“多谢皇上隆恩。”
“当日曾是潘将军护送你来汴京,明日也是由他送你回去。”他深深的望着我。眼睛犹如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心里忽然一股莫名的酸楚,任他对我如何迁就,如何讨好,我却还是无法接受他。是因为国仇家恨,或是因为心有所属,我自己也辨别不清。
“朕有样东西送给你。”他看了看身后地王继恩,示意他送上来一个锦盒。
我接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块金铸的牌子,上面雕着栩栩如生地金龙。正反面各有一个“御”字。
“皇上,这是……”我诧异的望向他。
“这是朕送给你的金牌,只要手持此牌。你随时都可以进宫来见朕。”他说完,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不舍之情,眼里也满是淡淡的伤痛,“凝儿,朕答应放你走,是为了让你幸福。JunZitang。coM若你有任何不妥。就是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了。”
我见他情意流露。心里也略微一动,想起曾经在御街上的初遇。还有那数九寒天里,他奋不顾身地跳进湖水中救我。
“陛下是一代明君,只盼皇上造福与天下黎明百姓,恩泽众生,”我红着眼眶,跪倒在他的脚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默然,转身要离开。我将他送到了荣禧宫门外,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入苍茫夜色之中,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赵匡胤,大宋的开国君王,我与你终究是有缘无分。
未过多时,外间来报费贵妃造访。我诧异的出去迎接,她早已风姿摇曳的径直走了进来,口中道:“本宫来给萧妹妹送行了。”
“贵妃娘娘大驾,奴婢受宠若惊。”我淡淡的说道。
她发出一串银铃般地笑声,自顾自的在桌旁坐下,又招呼我坐在她身边。我见她行为反常,心里顿生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