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脸立刻如火烧一般,呼吸声也变得仓促而凌乱。
“你为何……”我正想质问他,却被他深深的吻住了双唇。
此时的树林,仿佛万籁俱寂,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凝儿,跟我回汴京吧。”他用手轻抚着我的脸颊,说道。
我被他望的心慌,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作答。我知道自己可以选择跟他走,离开那个弱肉强食的皇宫,可是这样太过自私。
他察觉到了我踌躇的神情,嘴角滑过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声说:“怎么了?”
“没什么,”我慌乱的掩饰道,“只是累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不远的地方倒是有个小小的客栈,下了马之后,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将发髻上的发钗簪子都取了下来,才随晋王进了店中。
房间虽小,却也收拾的十分整洁,一张海棠木的小床,其他桌椅俱全。我刚落座,他进了来,说:“委屈你住这样的屋子。”
“晋王真把萧凝当成了皇宫里的贵妃娘娘呢。”我笑道。
他的脸色略有一沉,也在桌旁坐下。我知道自己说到了最忌讳的地方,便不再言语,只静静的为他倒了一杯茶。这是汉国特有的六堡茶,其色为黑褐,味极苦。
他尝了一口,果然眉头微微皱起。
我刚想说话,他却将那杯茶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晋王,这黑茶并不合你口味,为何还要强喝下去?”我惊讶的问道,“中原人是喝不惯这茶的。”
他默默的望着我,说:“你是汉国人,我若要与你相守一生,就要学会你的习惯。”
我眼眶一热,强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知道晋王对萧凝的神情,可我必须回到皇宫里。”
他的眸子更加黝黑,不发一语,从那茶壶里又倒出些,缓缓的品着。
我垂下眼帘,继续说:“近日里皇宫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我若是不回去,容儿恐怕会有危险。”
“那你自己呢?”他抬眼看向我,“既然有人要刺杀你,就算你回到宫里,也是躲不掉的。每次都为他人着想,不怕最有危险的就是你自己吗?”
“那是我的家人,”我伤神的说道,“我本就是个不祥女,入宫之后,一直都担心自己会不会给家里带来祸患。现在情势如此危急,我更不能只顾自己的安逸快乐而不顾家人祸福。”
他凝视着我,片刻,忽然微微的笑了,那笑容如冰雪之地忽然出现的阳光,灿烂而灼眼。“你果然还是当初的萧凝。”他说。
我也轻轻扯动嘴角,笑了,虽然这笑容万分无奈和悲凉:“晋王所爱的,不就是这样的萧凝吗?”
此次一别,是否还能活着相见,我不敢心存希望。因为一旦想到这点,心就会剧烈的疼痛,眼泪也会如决堤般的落下。
夜里,我辗转反侧,便起身去推开窗子,望向对面晋王所歇息的房间。那窗是开着的,隐约能看见他随身携带的青霜剑在月光下寒光闪闪,凛冽如霜雪。我呆呆的看着那剑,任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翌日,晋王将我送到了广州城内距离皇宫不远的地方。“我今日就要回汴京去了,”他说,“你万事须要小心。”
我点点头,说:“我会的。”
这短短几句,便是我们分别时最后所说的话。是不忍再看对方,不忍再多说一句话,生怕会让对方更伤心。
他骑上马,策马而去。我也转过身,向着大汉皇宫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也早已嵌入了手心的肉里,是痛,却远远比不上我的心痛。
朱红色的宫门轰隆隆的在我面前开启,我面色漠然,望着里面熟悉的宫殿楼阁。
迎面跑过来郭崇岳,领着一群太监和侍卫。到了我面前,说:“贵妃娘娘,传皇上口谕,一旦娘娘回宫,立刻禁足于澄乾宫!”
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口中道:“谢皇上隆恩。”
在宫门关闭之前,我回头又看了一眼宫外,那里真像是一片广阔的天空……
第十一章别传二萧容
姐姐已被禁足在澄乾宫有五天了,我虽心里着急,却不能为她做些什么。昨日遇见陈延寿,他告诉我说,龚澄枢早已抓住当日匪徒中的几人,下在刑部大牢里,每日严刑逼供。那几人也已招供,说是被贵妃娘娘唆使,意图谋杀我腹中的胎儿。
听了这番话,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还好侍女眼疾手快,将我搀扶住。
“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不仅要谋害姐姐,还要给她冠上这般天理不容的罪名!”我说,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皇上怎么说?”
陈延寿面露难色,道:“最近宫里怪事连连,皇上正在气头上,不知会怎么处置贵妃娘娘。”
“带我去见皇上!”我已不顾仪态,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急急的说道。
到了皇上面前,我仍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此时的我对自己前所未有的厌恶,明明自己要说的是实话,为什么还这么胆怯懦弱!
“皇上,贵妃娘娘是冤枉的,她是臣妾的亲姐姐,一向对臣妾爱护有加,怎么可能加害臣妾?求皇上明察秋毫,还娘娘清白!”我说完这几句,已觉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皇上略有不悦的看看我,说:“朕也不相信此事是贵妃所为。”
我一听,不由的喜出望外;急忙说:“皇上圣明!”
“朕相信贵妃不是如此恶毒的妇人,可是刑部大牢里的几个匪徒一口咬定是她。”皇上又说道,“想起当日樊德仪的死,朕真的越来越看不透你姐姐了。也不明白她到底还是不是当日那个知书达理,聪慧可人的萧凝。”
一听这话,我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