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一阵黯然,自从邵家遭难之后,佑琳已经好似变了一个人,言谈谨慎,低眉顺眼,不再象以前那么无忧无虑。容儿虽说消沉了一阵子,但自我进宫以后,却也慢慢的开朗起来。
“每次来这流蕴宫,都觉得宫内有些冷清,容儿可有想过搬到淑宁宫,与本宫同住?”我问容儿。
她摇摇头说:“姐姐宫中太过热闹,妹妹还是喜欢安静的地方。”
我听她这么说,便也不勉强她。
过了半个时辰,我们三人一同出了流蕴宫,前往芳园林。
正逢园中的荔枝成熟,一排排的荔枝树挂满了果实,果如串珠,一大片的鲜红如同火焰般蔓延于园中,灿如云霞,分外耀眼。皇上在树下大铺宴席,召集后宫嫔妃与一些宠臣一同品尝荔枝。
见我走进园中,通报监拉长了嗓音传道:“淑妃娘娘到—”
我见皇上还未到,便一脸笑容的走到席前,先向李贵妃施了礼:“见过贵妃娘娘。”
“妹妹免礼。”她不冷不热的说道。
坐在旁边的还有德妃岳丹萱,也是皇上膝下三皇子的生母,今年已二十六岁,不再青春且已失宠多年,但因为有皇子的关系,一直稳占德妃之位。她站起身,向我稍稍屈膝,笑道:“淑妃娘娘。”
我忙说:“姐姐请坐。”
德妃比我年长许多,又有皇子,让她向我行礼,我始终觉得尴尬。
而席间其他一众嫔妃皆起身向我施礼,我特别留意了下李才人。
李贵妃李依瑶,与才人李依柔同是现任内太师李托的养女,两人也是同时入宫,李才人虽不如姐姐艳丽,却生的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柔弱无骨,惹人爱怜。
“皇上驾到---”通报监传道。
皇上进了园中,身后跟的是一众宠臣,龚澄枢,李托等人。举目望去,皆是宦官。我心中无奈,脸上仍展开笑靥,与众嫔妃一同下拜:“臣妾给皇上请安。”
“平身。”皇上一脸的兴高采烈,几步走到我面前,挽住我的手说:“爱妃今日真是艳冠群芳,让朕眼前一亮。”
我温婉一笑,微微垂下眼帘:“皇上过奖了。”
皇上携着我的手在席首坐下,我扫了一旁脸色已经涨的通红的李贵妃,轻声对皇上说:“臣妾不敢越位,皇上身旁应该坐的是贵妃娘娘才是。”
皇上还未说话,李贵妃开口说道:“妹妹不用介怀,本宫岂是心胸狭窄之人,皇上既然现在宠爱妹妹,本宫让一让也无妨。”
皇上听了,高兴的看着她,说:“贵妃果然有大家风范,不愧是统领后宫的六宫之主。”
李贵妃很得意的看了看我,柔声对皇上道:“臣妾多谢皇上。”双眼脉脉含情,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嚣张跋扈。
第二章疑云生
宫女们开始端上精美的餐具,盛着新去壳的荔枝,雪白晶莹的果肉,近乎剔透。众人开始品尝,并纷纷发出赞叹声。我也尝了一小口,只觉得这果肉浓甜如蜜,不禁欣然一笑。皇上望向我,伸手握住我的右手,道:“看到爱妃的笑容,朕才真的领悟到‘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典故。爱妃的任何心愿,朕都愿意为你达成,只为爱妃一展笑靥。”
皇上的这番话,顿时让我的心比吃了这荔枝果肉还甜,心神怡然。但是很快的,我就发现了不远处一道凌厉的目光在注视着我,是内太师李托。待我转头直接面向他,他已经转过脸与身旁的人交谈起来。
我早就想到李托会仇视我。我早让冰兰向宫中侍奉皇上的那些内侍们打听过,皇上十六岁即位,虽然如今已经在位十一年,却还保留着从小被宠坏的习性,喜新厌旧,心无城府。另一方面,却耳朵根子软,容易相信别人。我相信李托就是利用皇上的这些弱点,利用两个养女帮自己爬到内太师的地位,可以与龚澄枢一争荣宠,甚至在朝堂上结党之多,已超过龚澄枢。我的出现,直接导致两个养女受皇上冷落,也将直接导致李托在朝堂的势力渐弱。
我心内暗自笑了笑,不再理会他。
这时,殿上内侍官郭崇岳疾步走进园中,在龚澄枢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龚澄枢听罢,来到皇上面前,同样低语了几句,只见皇上点了几下头,便不再管他。龚澄枢又走了下去,吩咐郭崇岳离开。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皇上,他一副与世无关的样子,只与席间的众人谈笑风生。可是我总觉得只要与龚澄枢有关的,必然不是好事。
晚间,内殿暖阁里的烛光忽明忽暗,摇曳不止。
我依偎在皇上怀里,心里却想着怎样问出白天的事情,见他神情轻松,便抓住这个机会,开口问:“皇上最近似有政事缠身?”
“爱妃何出此言?”他饶有兴致的问道。
“今日在园中,见到龚大人神情严肃,怕又出了什么事情让皇上烦心。”
“龚澄枢一向都很能为朕分忧,这次也是为了朕着想,以免再有象邵廷涓那种逆臣来让朕伤神。”皇上面有欣慰之色。
我的心却猛的向下一沉,朝中现在几乎都是龚澄枢和李托的心腹,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大臣,再就是各地的招讨使,这次,龚澄枢又想迫害谁?
“难道朝中还有谁敢冒犯皇上龙威?”我装出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问道。
“除了邵廷涓,就只有西北招讨使潘崇彻手握重兵,听闻此人意图不轨,朕已派了人去一看究竟。”
我听了个明白,为免皇上疑心,连忙轻声说:“臣妾不该过问皇上朝中之事,还请皇上责罚臣妾。”
他微微一笑,手指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滑过,说:“爱妃一向聪慧过人,若能为朕分忧,朕怎么会怪罪呢?”
“龚大人才是真的为皇上分忧呢,”我说道,“不知道他是如何评价此事的?”
他清秀白净的脸庞,在烛影下,突然出现了一丝无情的神色,说道:“如有不妥,就地格杀。”
我有些吃惊,但是仍然保持一脸镇静,默默的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翌日清晨,皇上前脚刚离开,我就急忙唤冰兰准备笔墨,给爹写了一封信,让他速将龚澄枢的阴谋转告潘将军。目前朝中唯有潘将军一位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