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他又向陈诺道:“小诺,秀儿远道而来,陪着我这个老头子说话也挺乏味的,还是你带她去休息吧。”
陈诺脸上闪过一丝焦虑,但看了看并未对此时发表任何意见的施秀儿,最终还是将话压在心里,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就带施秀儿离开了。
两人并肩走出小客厅,又从小侧门处上了二楼,在安静的阳台式走廊上,施秀儿微笑着开口道:“阿诺,你在担心。”她忽然停下脚步,一双仿佛洛神秋水的眼眸紧紧望住陈诺。
陈诺微垂下眼睑,躲过这道目光,再抬起头来时,他脸上又有了从容慵懒的微笑:“秀儿,此刻我的眼里只有你……”
这个时候,白潇骑上追月,已经适应了缓步小跑,她一人单骑,渐渐来到沙漠边缘地带。而夕阳已近昏黄,穹庐似的天空一侧,火烧云仿佛随时都能自上而下,将整片无垠黄沙也燃烧起来一般,烧得气势磅礴,一往无前!
起伏的沙丘,绵延,温柔,而又粗犷到甚至带着火星坠地般的蛮荒气息——这所有的,望不到尽头的一切,都让白潇的血液在瞬间沸腾了起来!
“多少年以前,或者这里会有埙的声音响起,或者……”白潇身体稍稍向着马脖子方向倾斜,臀部也按照老师曾经指导的那样微微离开马鞍,“追月,这里已经没有烽烟,那我们就去追那一道地平线吧!驾!”她双腿轻靠马腹,追月瞬间就加起速度,撒开蹄子向着前方狂奔起来!
“哈哈……追月……咳咳……”白潇被追月狂奔而带出来的疾风呛住,狂风之中黄沙也扑面而来,夹头夹脑地打得她只能眯起双眼,闭紧嘴巴。
一手拽紧缰绳,一手紧紧抓住马鞍上的攀手,疾速奔行之中,白潇甚至连呼吸都有了点困难。她尽量伏低身体,减少逆风带来的摩擦,而臀部更是高高离开马鞍,大腿肌肉也紧紧绷起。尽管很费劲,但白潇却觉得浑身充满力量,这感觉真的非常奇妙。
风是粗野的,马背颠簸也似乎随时都能将人甩下去,但白潇分明可以感觉到追月奔跑之时血管的脉动,和每一声喘息里蕴涵的对自由的渴望。如果不是天快黑了,白潇甚至想一直就这么纵马奔跑下去。但她知道,不能在沙漠里过夜,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去!
紧提缰绳,白潇将身体伏得几乎就要贴到马脖子上,她低声呵斥:“追月,停下!快停下!”还没学会在奔跑中控制马儿转向的高级技巧,白潇只能先将马停住。
追月也许是收到了指令,也许是同样累了,在缰绳回扯中终于渐渐放慢了步子,一直到缓缓停下。
“追月乖。”拍了拍马脖子,好不容易直起腰,坐实在马鞍上的白潇长出一口气,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黄沙漫漫,四野之下,哪里都一样。只有夕阳已经彻底落到了地平线之后,只留下几片橘红色的云朵稀疏疏地烧在天边,徒增荒凉之意。
“这是哪里?”白潇茫然之后,又苦笑了,“要怎么回去?”
沙漠纵马的后遗症终于出来了。虽然没因为驾驶技术不足而发生坠马之类的交通事故,却也因为对地图的不熟悉而引发了迷路的严重后果。
“这下好啦,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白潇低语着,又懊恼地一拍脑袋,“真傻了啊,太阳落山的方向不就是西方嘛,而我,应该往南走。”她摇摇头,有些茫然无措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当即一边安抚着追月,一边小心掉转马头——白潇决定,马上回去!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只敢驾驭着追月慢慢跑,但随着天黑得越来越快,和来时的马蹄印一直清晰显眼,从未断过,白潇的胆子渐渐又大了起来。
“追月,要加速啦,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去!”不敢想像在沙漠里过夜的可怕景象,白潇双腿一夹马腹,又开始催促追月加速。
狂风之中,沙尘又扬了起来,天色也渐渐暗到了最低点。
而小镇之上,剧组成员们遍寻白潇不着,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报警了。
找一个借口从施秀儿房里出来的陈诺快步走到了前院,他随手拉住一个匆匆而过的人问:“白潇还没找到吗?”
对方收住不耐的神色,恭敬道:“我们顺着马蹄印去找,但是马蹄印在中途中断了,现在四哥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报警。”
“那快去吧。”陈诺挥挥手,心中不安,又徘徊不定。他顺着阶梯,又走回了二楼,却定在施秀儿的门口,不知该不该再进去。
理智告诉他,这么多人找,少他一个也不少,白潇总能被找回来的,但心理上,他又总觉得自己必须为白潇做点什么。
怎么能够什么也不做呢?
可是施秀儿带着殷殷期盼的剪水双瞳还在这门里等着他,她这次来,似乎有着无限的委屈要向他倾诉,这个时候,他又怎能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离施秀儿远去?
施秀儿,那也是曾与陈诺山盟海誓的人!
一扇门,此刻施秀儿在门里,陈诺在门外,但他却觉得,自己恍惚间就看到了施秀儿殷殷的双瞳映在眼前,根本就不曾有这一门之隔。
进,还是不进?
可是他们,是已经分手了的。可是陈诺,偏不是一个习惯忘记的人。
艰难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陈诺又走得离这门更远了些。他拨出了一个号码。
“陈诺?”对方显然很惊讶。
“白潇骑马跑到大沙漠里,失踪了。”陈诺此刻的语调非常平静,平静到未泄露任何情绪,“塔克拉马干,我们在离库尔勒不远的尤勒小镇。唐贤,我的话说完了。”他未等对方再次出声,就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然后稍一犹豫,他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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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很抱歉;又晚啦;小墨最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