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的家伙。”依无莲不理会他,独自享受。
髅大蹲在地上用手指画圈:“其实我也很渴。”突然一个浪潮从瀑布里分出来,长久地浇在他身上,直到他陷身泥塘。依无莲在冰柱里哈哈大笑,髅大也不生气,“呸”了一声:“恶女,力量一旦恢复就不需要我了。”
怪石林立的广场中央,一个暗影静静地窥视着他们,昂着头,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瑟缩回去。
依无莲从冰柱中缓缓浮了出来,心满意足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抱着火红地袍子掩在胸前,将雪白的脚踝轻轻地点在冰桥上。髅大望着新浴佳人,突然有一种满足感。但是依无莲一向他望过来,他便扭头蹲在地上装作生气。
依无莲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头:“髅大,我们走啦。”
髅大突然一声大叫把她扑倒在地,依无莲娇笑着和他滚在泥里,也不生气,但是随即而来的无所适从让他们不得不面对尴尬的事实。
依无莲轻轻将他推开,黯然说道:“髅大,生和死还是有区别地。或许有一天这个区别会消失。死者不必再妒忌生者,生者也不会为死人流泪或者唾弃。我也是一样,所谓爱情的事,黑暗一天未能君临天下,我们便没有那样的权利的。我们走吧。”
髅大默默地站着,突然抬起头来问:“你说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你这死人!”依无莲扭头向前走,不敢看他红灿灿的目光,不知为何心头又觉得很凄凉。依无莲停下来,鼻子酸酸的:“但就算你是活的,我也一样会这么叫你。”
“是吧?我到底是什么?谁也分不清。”髅大的脸色阴沉沉地。但终于还是开朗起来。“所以生和死或许本来没有区别,谁也有爱的权利,唯一不同的是安眠。等到有权利的那一天,活着的人带着微笑站着,死去的人带着爱去安眠。”
依无莲带着哭腔:“别说了,我不想听道理。想不到你还是个哲人!可我只是个脑筋很简单的魔女,饶了我吧!”
髅大看到一丝曙光:“我继续说下去你是不是就动摇了?”
“或许啊。”
这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地底世界,如果说是土元素的集散地也不为过。依无莲猜想摩根族那些石头并不是经常呆在这里,他们的时间以千年为单位,据说一次会议地时间标准也可能会有一千年地误差。不过现在,这里没有见到他们。
在梦幻般被水晶点缀的巨石广场上,无数的方向有无数地可能性。
依无莲和髅大在那里走了或许是一整天的时间。除了石头还是石头,那些石头上奇怪的符号没有人能够看得懂。依无莲又累又饿,渐渐烦躁:“那些到世界各地的传送门到底在哪里?”
髅大默不作声,依无莲回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还在赌气。“真是,和小孩子一样,人类的毛病他都保留下来。”依无莲暗暗想着,“但愿他知道哪些东西是真正宝贵的。”
“他当然知道哪些东西是真正宝贵的。”
“谁?谁在那儿?”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边最近的地方传来,依无莲吓了一跳。髅大也左右寻觅。“该不会又有一个变态的摩根巨石?”两个人都是这般想法,然而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可疑地东西。
“往中间来,”那声音再度想起,并未带有任何敌意,“你们要找的不会在遥远的其它地方。”
依无莲瞪着髅大:“为什么我觉得是你说的?”
髅大愕然:“我没有啊?”
那个声音有些叹息地响起:“别找了,往这里来。”
“这一次……”髅大看清了,指着依无莲,“明明是你说的!”
依无莲捂着自己的嘴,她明显地感到自己的脸部肌肉在动,对魔女而言这简直是难以接受的幻觉。依无莲就像是被针扎了,跳着转向身后厉喝道:“是谁?不要让我抓到你!”
身后什么也没有,依无莲大怒,口中开始咏念咒语,一道凌厉的白色雾气开始在她脚下蔓延,地面被霜侵蚀,结成冰面疯狂地涌向四周。依无莲用意识探索着一切:“不要妄想躲避,我会找到你,冰雪会让你现身,只要你有一丝灵魂地温度,一丝心跳的脉动……那一切都没有用,愚蠢的魔女,在脸面都不曾接触之前,不要急于树立自己的敌人。”
“啊!”依无莲吃惊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变了,随即咒语被打破,一切的魔法力量都在散去,地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中途控制了她的声音,她听到自己在念一个危险的咒语,随即一根冰刺从地面用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勃起,她恐惧地意识到那将是对着她自己!
髅大“砰”地一声将那根冰刺攥在手里,那根冰刺就像是一杆握在敌人手里的长枪,会因此而停止攻势。那锐利的冰锋就点在依无莲的喉头,依无莲浑身发抖,头一次感觉自己的生命就被捏在敌人的手里。作为一个魔女,再也没有什么比自己的魔力正在对付自己更为可怕的了,依无莲清醒地意识到她在面对非同寻常的力量,就是她的主宰蔻蔻玛莲也没有这样的异种能力。
她战战鼓兢地将视线转向髅大,声音有些颤抖。“髅大……”依无莲仍不敢确信那声音属于自己,“怪物,摩根界碑说的怪物!”
髅大却似乎僵住了,他的视线一直望着巨石广场的中央,然后放松下来:“不是怪物,我们过去吧。”
“但是摩根界碑那样说过,你还记得么?闭嘴魔女!一切伤人的话都出自口中,但是不经意的话比恶毒的咒语更加具有伤人的威力!”
依无莲刚刚说了一句声音就变了,吓得乖乖闭嘴。魔女最依赖的便是自己的声音,面对这样的敌人,依无莲感到前所未有的胆寒。髅大却很从容,回过来拉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不要怕,想说话的东西都不可怕。”他对着前面高声说道,“你是谁?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亲切。若你真的想要一个友善的谈话,就不要再吓我的女人了。”
依无莲这个时候没有心情为措词争论,只是战战兢兢地跟着。那声音便没有从她的口中响起,改为髅大的自言自语。
“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