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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舞。”他终于叫了出来,声音落在耳朵里,是如此的不真实。
夕舞没应也没抬眼,雪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低,但巫剑的眼光却闪电般射了过来。
“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开。”他厉喝。
富安忙过来,叫道:“王子,这位是。”
不等他说完,巫剑已不耐烦的挥手:“不管他是谁,都给我滚开,不要拦着夕舞长公主的路。”
“是,是。”富安不敢再说,拉了雪槐回到座位。
自夕舞进殿,巫灵王便一直热切的看着她,那种眼神,绝不是在看一个来使,完全就是公公在看他未来的儿媳妇。夕舞盈盈拜倒,巫灵王忙伸手虚扶,道:“快起来,不必多礼。”看向巫剑道:“你可带夕舞公主去见你奶奶来,奶奶一定喜欢。”
“是。”巫剑笑得见眉不见眼,看向夕舞道:“夕舞,我们见奶奶去,不必和这些人在这里厮混。”夕舞点头应了,巫剑当先引路,转偏殿而去,自始至终,夕舞未看过雪槐一眼。
富安笑着对巫灵王道:“王子一直眼高于顶,现在看来,他是完全被夕舞公主收服了。”
巫灵王呵呵笑道:“当日议婚,他还不愿意呢,现在看这傻样。”群臣齐笑。
这笑声如一把巨大的锯子,从雪槐的头顶直锯下来,一直以来,他从未后悔过自己的作为,这时却有一个声音在心底狂喊:“雪槐,你真的错了么?你真的做错了么?”
富安看他脸色不对,道:“木兄弟,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雪槐摇头,喝酒,却已不知酒味。
“对了,刚才看你情形,好象认识夕舞长公主是不是?”
雪槐心中一痛,点头:“是。”却又摇头:“啊不,只是见过。”
巫灵王举杯,富安终于转开了头,雪槐强压着心底一阵阵的痛,一杯杯的灌酒,他并没有注意,一双眼睛一直在留意着他。
那是碧青莲的眼睛。
赴宴回来,雪槐除了喝酒,再不说一句话。
夜渐渐深下去,院中的空酒坛越来越多,阿黄也早就喝醉了,伏在一个空酒坛上,发出巨大的呼噜声,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没人会相信,黄鼠狼睡觉时会象人一样打呼噜,不过如不是亲眼见到,谁又相信一头黄鼠狼会喝酒并且还喝醉了呢。
一卦准起夜,睡眼惺惺的扫一眼雪槐两个,嘟噜道:“一对老酒鬼,迟早醉死你们。”大大的打个呵欠,又去睡了。
雪槐慢慢躺倒,深秋的地面带着一种沁心的凉意。有星无月,眨眨的星星象无数的眼睛。
“夕舞。”
这是整个一天里雪槐叫的第二声。
他知道夕舞在宫里,但他不敢去,甚至不敢运剑眼看进去。
他只敢看向天上的星星,估计,哪一颗星星正对着夕舞,照着她清丽的容颜。
他终于醉了。
巫灵原上,有一条发源于巫山的大江,巫江,巫江从南到北,将巫灵原一劈两半,最后灌入腾龙江。
城外十里,巫江边上的柳林中,一个女子解开了蒙在脸上的面纱,竟然是夕舞。
夕舞清丽的脸沉着,眼中有隐隐的怒意。她前面,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子五六十岁年纪,身材瘦长,头顶上戴着一个古怪的高冠,更让他显得格外的高瘦,而那女子,赫然竟是红娘子。红娘子躬身站着,一脸惶恐。她为天下七大邪魔之一,但害怕却是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连一个小小的碧青莲也收拾不了,你还能做什么?”夕舞眼中露出杀意。
红娘子身子一颤,叫道:“公主恕罪,奴家本可以杀了碧青莲,但突然钻出个叫木鬼的人,功力十分了得,尤其带着一种奇怪的杀气,他横里插手,所以奴家才失手的。”
“木鬼,木鬼,哼。”夕舞一脸恼怒。
旁边那高冠人躬身道:“公主,要不我助红娘子一臂之力,今夜。”
“算了。”夕舞摇头,道:“计划改一下,后天一早,巫灵王将来巫江祭天,让桃谷四鬼准备,潜伏巫江,在巫灵王祭天时一举袭杀。”
高冠人眼中露出疑惑之色,道:“公主,主人的计划是让各国攻打巫灵以削弱巫灵实力,他日才好一举灭之,所以要杀各国来使,你这样直接杀死巫灵王,最多巫剑即位,于巫灵的实力并无影响。”
“我就要巫剑即位。”夕舞眼中露出笑意:“今日到宫中,无论巫灵王还是那老太太都对我十分满意,巫剑更不用说,催逼着明日就要去我国中提亲。”
“公主的意思是与巫剑结亲,然后——?”
“是。”夕舞点头:“巫灵乃是大国,灭之不如据之。”微微一笑,看向高冠人道:“天风道长,这事由你负责,务要成功。”转眼看向红娘子,哼了一声道:“你已露相,这里用不着你了,你回十八地狱去,自叙已过,看该受什么惩罚。”
红娘子身子一抖,颤声道:“是。”
红娘子与高冠人飞掠而去,夕舞抬首向天,低声叫道:“木鬼,雪槐,槐哥。”她眼中有短暂的迷惘之色,随即一顿足,重新蒙上面纱,飞掠回城。
柳林外,巫江中,一朵青莲花静静的浮在水面上,夕舞一走,青莲花中忽地钻出一个少女,却是碧青莲八个侍女中的一个,跟在夕舞身后,飞掠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