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小蚌见前方路被挡住,停下脚步,放下拉鱼车,满脸堆笑说道:“前面的兄弟,麻烦让一下,好让我等车子过去。”
黎光新火气正大,见一个拉鱼的也敢让自己给他让路,顿时火冒三丈,喝道:“不开眼的东西,敢让爷给你让路,你活得不耐烦不成?”
陆得福直起腰来欲要说话,被钱小蚌一把摁住,说道:“别与人家计较,我们靠边过去便是。”
见对方蛮横无比,又人多势众,两人也不想惹事,忍气吞声的拉着车子往旁边过去。
黎光新见车子过去时擦着街边阶石,溅出些水来,捂着鼻子骂道:“好大的腥味,你们两个故意的不成。溅到本少爷身上,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钱小蚌连连赔礼道歉,黎光新仍是不住嘴的骂,陆得福年轻气盛,忍不住回了句嘴:“这路又不是你家的。”
没等黎光新吩咐,一旁两个随从已是上来揪住陆得福的头发,一把按到墙上。
钱小蚌见兄弟被打,血气上涌,再也顾不得别的,发一声喊,上去便打,那两个随从竟不时他的对手,连挨了几下重手。
黎光新见了大怒,“都给我上,这还了得,敢落我的面子,找死不成。”见一众随从已扑上,高声叫道:“给我往死里打。”
钱小蚌与陆得福都学过几手功夫,但哪里是这些职业打手的对手,一时间连连挨打。见对方下手极重,竟是要两人的命。陆得福被打得火起,操起拉鱼车上的剔骨刀与铁钎,舞成一片,对方纷纷退后。也有不少乡亲过来相帮,敌住了对方。转头见钱小蚌为保护自己浑身是伤,靠在拉鱼车上,站都站不直。心下大急,大吼一声扑了上去,连着伤了两个。
有几名随从见自己这方两人被砍伤,满身是血,一时大怒,纷纷扑上,黎光新气道:“你们这帮饭桶,连这两个下路货色都摆不平,往日的神气都到了哪去了?”
陆得福支持的片刻便被夺去家伙,打倒在地。几名乡亲上来拉住,但这些随从都打红了眼,穷凶极恶,并不打算放过对方。
槟榔屿乡下治安平时都是靠各处会馆协商解决,会馆中人过去调解,黎家人却根本不买帐,连会馆中有年纪的老人都挨了几下。
李秉衡等正在附近,听得前面喧哗,不少行人往喧哗处赶去,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胡阳林拉住一名街坊,问道:“前面出了何事?”
那人急声道:“别拉我,有外乡人欺负打鱼的乡民。”
“外乡人?难道是黎光新他们?”胡阳林自言自语道。
“若真是如此,倒要去看看,那些人在怡保臭名昭著,说不定要出事情。”胡青林急道。
众人也都往出事地点而去,远远看见黎光新气急败坏的指挥手下殴打几名乡民,有几个乡民已经倒在地上。
李秉衡对黎家的恶名早就不耐,这些黎家随从都血债累累,一直想找个机会铲除这颗毒瘤,如今见到当街行凶,分开人群上前,黎家手下有几人上来阻拦,一路太极推手使将出来,都被他铁臂般扫到地上。
上前扶起倒地的乡民,问明了原因后,勃然大怒,这些人辣手无情,连前来相帮的上年纪人都下重手。脸上古井无波,内心却已气急。
黎光新见“情敌”牛粪自动上门送死,狠声吩咐手下:“把那小子给我往死里打。”
胡青林怕李秉衡吃亏,胡阳林却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在旁看着便是,姓李的功夫可不差,上次陈家的几位洪门红棍都打不过他。黎家的高手都不在这边,这些人怕要吃亏。”
正说话间,那边已动起手来。李秉衡精通八卦、太极推手与大金刚伏魔拳,平日并不轻用,但对黎家人却毫不吝啬,出手全是重手。八卦中杀手最多,一旦打实便是伤筋断骨。也不保留,招招都是辣手难以招架,一时黎家手下手忙脚乱,连着被打倒几个,其余的更是胆怯。李秉衡得势不饶人,又有数人被扭断手臂打断肋骨,在地上哀嚎。一个箭步上去揪住黎光新,对这黎大少的恶名已入耳多次,想不到今日落在自己手里,少不得要让他吃点苦头。
黎平恩与邵思定等了许久不见黎光新的影子,回来寻找,见前方许多人围观,过去一看,竟是宝贝儿子被人欺负,一众人涌进圈子,怒道:“哪来的贼子,给我放下。”黎家高手抢上,欲抢夺黎光新。
李秉衡一拳将黎光新打昏丢在一旁,迎战黎家高手。之前曾听张振勋说过,这黎家蓄养不少高手,暗地里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更是冒充海盗多次劫掠商船。想必眼前的黎家高手都是元凶,也不多话,大喝一声,鼓起全身肌肉筋骨,准备用太极推手中一路主杀伤的鞭手迎敌。
黎平恩见对方竟目中无人,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气上冲,吩咐旁边的保镖头领孟远行出战。
孟行远的祖辈与黎、邵两家一同移居怡保,家传功夫举天抡炮捶异常厉害。只见他速度冲了上来,到了面前回身一抡,连着几捶呼呼生风如泰山压顶。
李秉衡每接一捶都异常吃力,一捶接一捶,如波浪而来,声势一浪盖过一浪,竟像有铺天盖地的声势。一套压顶捶法有十四捶,接到最后一捶几乎脱力。
孟行远趁势虚晃,抢了过去将黎光新提起,立定后嘿嘿一笑:“功夫还不错,能接的了我一路捶,不过小子,接下来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你能接的了我一路举天捶不送命,我孟字倒着写便是。”将黎光新送回后,缓缓上前,看着李秉衡调息,仿佛猫看着耗子一般。
李秉衡知道他的确不是在夸口,刚才一路捶已是接出一身汗,这人功夫比自己厉害两个层次,的确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但难得一见不代表没见过,也不代表自己毫无胜算。深吸一口气,意念坚定守住脑海,思绪平静如常。亮起太极推手的架子,可守可攻。
孟行远冷笑一声,说道:“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说着,抖骨松筋,肌肉虬结,亮起举天抡捶的架子,抢上猛攻。一捶下来声势比刚才刚猛不少,这捶有个名目,叫做托塔捶,声势大,但蕴含威吓,有一路虚招,防备太极等防守反击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