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非不语,两眼直面兽王。
兽王见他这个样子却好像又不准备将面具撕破了,他忽然摇头一笑说:“刚才我看南琏走的时候对你挤眉弄眼的,该不会是想让你替他美言几句吧?”
觉非现在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其实在很早以前就被暴露了,心里反而没有了太多的顾忌,见兽王这么问于是打蛇随棍上地说:“你是兽人的王,作为兽人的他自然是会想法设法地巴结你了。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对他的看法是怎么样的。”
不觉之中,他连对兽王的敬语都舍去了而直接改称“你”,但兽王却好像并不以为意,态度依然如前。
“南琏是块治国的料,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有才能的,不过就是偶尔会心神恍惚,这点可能跟他大病了三个月有关!”
“呵,看来你对他的映像还不错。”觉非一顿,又说道,“对了,假若我说有人爱上了你,你会怎么想呢?”
兽王做了个极帅的动作,哈哈大笑说:“你看我一表人才,即便不做这王了,也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有人爱上我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需要怎么去想吗?更何况想我三宫六院三千佳丽又有哪一个是不爱我的呢?”
觉非点点头,冷不防地突然又问道:“那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是一个男人爱上了你呢,你也能如此看得开?”
兽王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摇着头哈哈大笑!
“你刚才不是说花开花谢是自然规律吗,那公公母母男男女女也是自然规律,我们又何苦破了这自然规律呢?”他借着觉非的原话回答了觉非,虽然这答案并不直接但也够清楚了,“不过我发现你倒挺有意思的,的确很有意思!”
觉非客套而又感叹地说:“能被兽王看作是有意思的人,我也就此生无憾了!”
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鱼池前方,池内没多余的装饰,唯有白霜假山一座夏莲几株——深秋清晨的白霜竟和夏天才会生长的睡莲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这又该是怎样极致的美?!
“鱼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心里——呵,多么有意思的对话!”兽王捡起放在鱼池边上的一盒鱼食一边投食喂鱼一边在那里呵呵笑着,“如果真有这样的对话,鱼能承水之欢水能享鱼之乐,也未尝不是人间一大美事,只可惜天若有情天亦老,不老的天事永远不会有情的,所以鱼和水也从来就不会有那欢乐。”
他看了看觉非又笑道:“我知道你肯定又想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不乐’的话了,呵,不过想想确实是这样,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知道别人的欢乐和痛苦——命贱如草未必不会快乐,位高权重也未必真能有多少快乐!这是人的悲哀,从来的悲哀!”
觉非点了点头,对他所说的深有感触。
“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呢?呵呵,说了这么久你好像一直就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对不对?”觉非望着水中争抢鱼食的尾尾鱼儿说道,“如果你有什么话不妨就现在说吧。”
“你真的想听吗,你真的想听关于我的故事吗?”
觉非定定地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t
第四一七章
小乡村,生活平静地如一汪清澈的池水,淡然而又与世无争,村民在自给自足的生活下其乐陶陶。
村子里只住了七户人家,却有六户以捕猎为生,一家农户——这就是我家。我的父亲是人族,长相并不英俊甚至可以说还有点丑陋,可母亲是猫女,长得十分俏丽。这使得刚刚懂事的我十分好奇,我不止一次地想,那么美丽的母亲怎么会嫁给那么丑陋的父亲呢,更何况父亲还是地位底下的人族!
当然,这想法往往只是一闪而过,因为父母真的很恩爱,相比邻居夫妻间的偶尔吵闹,他们的生活简直可以称作和睦幸福了。父亲虽然长相不怎么样,但却对种植非常精通,通常情况下我们家的荤菜都是邻居送的,因为他们喜欢父亲种的蔬菜,总是挑出最好的猎物来交换。
因此,父亲在村民当中有着极高的威信——不仅如此,善于种植的父亲还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他总是在闲暇之余捧出一摞摞厚厚的书籍来教我识字教我做人的道理。
种得一手好菜的学问父亲和长相俊俏的母亲在村人当中是很受欢迎的,甚至于邻人争吵不休的时候都会请他们俩过去调节,但身为他们唯一的儿子我却不是——好像从小开始我就不是个受人欢迎的人吧,人们总是躲得我远远的,即使偶然碰面了他们也不会和我打招呼,总是神色慌张地走开了,就好像我是瘟神一样。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开始的时候总是会跑上去想问个清楚,但没等我开口那些邻居就跪下了,恳求着我不要找他们的麻烦。
父亲说我从小就得了一种奇怪的传染病,邻居是怕被传染了才了会这样对我的——但他没告诉我为什么我不会传染到父母同样也没告诉我为什么那些村人不惧怕随时会被我传染到的他们。
我是孤独的,从出生起就没有玩伴,每天只能坐在屋子门口眼巴巴地看着邻居家的一群孩子嘻笑着在我面前匆匆而过,而每当此时,我的母亲总是不厌其烦地对我重复着一句话——孩子,等你长大了一切就会好的。
然后,她就会躲回屋子里悄悄地流着眼泪。
这样的日子久了我也就习惯了,我不再渴望与邻居们交流也不再羡慕那些跟我同龄的孩子们玩得有多高兴,我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静静地翻看着那一本本枯燥的书。
但是这样的日子在我十四岁的时候结束了,起因是我偶然的一次心血来潮。
那一天,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凭着意念移动一张桌子,甚至可以使它漂浮起来!我兴冲冲地跑到父母的面前表演给他们看,可是他们在看过表演之后铁青了脸。
“你从哪里学会这些妖法的?!”
父亲从来就没有这样严厉地对待过我,说这话的时候他简直是咬牙切齿的。
我低垂着脸连连用眼睛瞥望母亲希望她能帮我说几句好话,可是我却看见母亲在那里啜泣着,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希望得到父母认同的孩子,难道我这样做就做错了什么吗?!
内心的声音让我抬起了头,冷冷地盯着父亲:“你凭什么说它是妖法?!”
父母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就连我自己也同样被我自己吓了一跳——平日里,我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我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