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风调转马头,一直走到树林边缘才停下,然后对席地而坐的两个小队高喊道:“弟兄们,跟我来!”
说罢催动战马向寨门疾冲而去。
这时候,弓箭的对决刚好进入了白热化:密集的箭矢在天空中飞来飞去,使人目不暇接;利箭穿透空气的呼啸、贯穿肉体的闷响、中箭者凄厉的惨叫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战场的每个角落;护墙上不时有人仰面摔倒,或者跌落下来,地面上则不断用人从盾牌后面翻出,双方的人数都在逐渐减小,把战斗变成了一种消耗,从而把村民们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住,没有注意到凌子风正在飞速接近!
在距离护墙还有五十多米远的时候,凌子风把剑尖猛地刺入战马的臀部,战马立刻狂嘶一声,四只铁蹄几乎同时蜷起,然后猛地伸展开去,一跃就是四米多远,飞一般地奔驰起来,黑乎乎的护墙不可阻挡地迎面扑了过来,在他的眼中变得越来越高大!
震天动地的呼喊声从对面传了过来,凌子风在震耳的尖叫声中听见了利箭破空的嗖嗖声,紧接着,一枝羽箭拖着长声擦着头盔飞了过去,他急忙把脑袋伏在汗淋淋的马脖子上,刺鼻的马汗臭味直往鼻子里钻,他仿佛从一层哈了汽的眼镜里,看到了灰黑的土墙,和惊慌失措的人群。此时,凌子风胸中,再也感受不到热血的沸腾,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的感官!
就在战马即将撞到土墙的瞬间,凌子风长啸一声,单手一撑马鞍,身体如同飞鸟般腾空而起,向土墙落去,接着运足全身的气力,把长剑插入墙壁,然后右脚猛地蹬了一下,身体冉冉升起,左手乘机勾住墙边,在村民们惊恐的喊叫声中翻了上去!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村民狂喊着冲了过来,手中的长刀带着呼呼的风声当头砍下。凌子风横移半步,让过刀锋,然后挺起马刀凶狠地扎了下去,浸透了鲜血的刀尖在对方的惨叫声中透体而出,村民弯曲的手指无助地抓挠,沉重的身体顺着刀锋滑了下去,留在凌子风脑海里的只有他那扭曲的面容!
凌子风飞起一脚,将死尸踢倒,然后飞身跳下护墙,落在寨门后面,一个手拿干草叉的中年人呆呆地站在他的面前,两只充满了死亡恐怖的眼睛死死地望着他,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响,膝盖不由自主地慢慢弯了下去。
凌子风面无表情地抡起马刀,凶猛地砍杀下去,半个头盖骨与红白相间的脑浆一起飞了出去,死尸慢慢滑到在地,那半个头盖骨闷声落在旁边的雪地里,聚集在门口的几个村民被这一幕吓的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踉跄着向后退去,让出了道路。
凌子风健步如飞跑到门后,架起门闩,将寨门缓缓拉开,此时,负责守门的十几个村民如同中了邪一样呆立两旁,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动作。
跟随在凌子风身后的两个骑兵小队发出胜利的欢呼,从洞开的寨门冲了进来,护墙上的村民们发出惊恐至极的狂呼,仓皇向村里跑去,骑兵们横刀跃马,四处追杀,村庄里顿时响起一阵紧似一阵的惨叫声!
凌子风脑袋昏昏沉沉的,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费力地摇了摇头,慢慢走到被自己砍死的那个村民身旁,凝神看着对方被死前的疼痛折磨得扭曲变形的脸,憎恶和惶惑顿时填满了他的心脏,使他感到压抑和不安!
“军团长,军团长,你怎么啦!”几名骑兵滚鞍下马,关切地问道,然后把一匹战马的缰绳递了过来。
凌子风接过缰绳,右手扶住马鞍,可是半天也抬不起那只沉重的脚,骑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刺鼻的烟雾终于把凌子风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唤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地狱般的图景——被砍死的村民的尸体以各种怪异的姿势散布在村庄的道路两旁,燃烧的房屋发出噼噼剥剥的响声,烟灰和污血把雪地弄得一片脏污;高踞在战马上的骑兵们用刀背和长矛杆凶狠地敲打着俘虏和成年男子,把他们驱赶到村子中间的广场上,然后用火把点燃他们已经被劫掠一空的房子;一些没有骑马的士兵三五成群地在村子里面游荡,看到稍有姿色的妇女就拖到一边强暴——村民的反抗、同伴的死亡、惨痛的经历和对自由民刻骨铭心的仇恨把这些人彻底激怒了,唯有用野兽般的暴行才能平息下去!
“把村民全部赶到广场上去!”凌子风猛地摇了摇头,把被自己砍死的村民的面孔从脑海里面赶了出去,下达了进村后的第一条命令。在他的内心深处,虽然已经开始对行动的正确性产生了怀疑,但是却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不停地辩解:“战争是残酷的,杀戮是必须的,为了争取自由,必须牺牲一些人的生命!再说,自己不是曾经给过他们机会吗?”
凌子风的心里一直在天人交战,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确,是否应该。然而,当他来到广场中间,看到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路边的阵亡士兵尸体的时候,腾腾怒火瞬间就充塞了他的胸膛——这些在巴士底矿场饱受摧残、折磨的奴隶,为了保住自己性命、获得自由,才奋起反抗,现在却把性命葬送在这些可恶的村民手中!
凌子风用刀锋般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广场,比寒冷的空气更加寒冷的话语随即在劫后余生的村民耳边响了起来:“塔斯曼帝国的自由民们,我曾经把和平机会摆在你们面前,可是你们没有珍惜,做出错误的选择,现在该是你们接受惩罚的时候!”
凌子风的话音刚落,两百多把马刀就举了起来,散布在广场四周的骑兵们恶狠狠地盯着包围圈里的村民,等待屠杀命令的下达!
“凡是参加过战斗的村民全部处死,他们的房屋和财产全部没收,家人抓到矿场去做苦工!”凌子风用血迹斑斑的长剑指向广场中间,杀气腾腾地说道:“每户只准留五十斤口粮,多出来的部分全部上缴;武器和铁器也全部上缴,每十户人家留一把菜刀;三天之内将护墙彻底拆除。”
“如果再发生攻击我军事件,或者我的上述命令没有得到最彻底的执行——屠村!”
二十多名浑身沾满血迹,已经被毒打得遍体鳞伤的村民被带了过来,当着数百名老弱妇孺的面砍下了头颅,人群中顿时响起压抑的哭声和低低的啜泣,恐惧和莫名的惶惑顿时控制了他们的心灵,反抗的念头随即被深深地埋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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