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每个时代为将者暮年的悲哀。
曼奇和曼塔,还有参加军事会议的所有将官,全都觉得丘远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辎重营被烧,对任何一队远征军来说都是雪上加霜的局面。
重伤未愈的杨政从会议开始就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拿着一个多月来卫戎军与狼军的对阵情报紧皱眉头,然后就是对着沙盘上了地形默然不语,杨政如今的地位不同寻常,他虽然是个外来者,可是经过一场偷袭战,谁都知道,杨政才是这三人里实力最强者,草原一向强者为尊,他没有发表意见,所有人都不敢下定论,在整整半个小时的沉默后。
杨政却下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论:雷蒙斯特要输了!
雷蒙斯特要输了!
怎么可能?大帐几乎是同一时间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杨政。
“只要雷蒙斯特再出击一次,他必败无疑,熬了一个多月,战争已经到了真正的转折点,”杨政缓缓,不徐不急的说着:“雷蒙斯特还是年轻了点。如果这场战争让归藏统领,雷蒙斯特为副地话,丘远山未必能拿得下玉龙山。”
“归藏那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论才华拍马也及不上雷蒙斯特。”曼塔反驳道。
“确实,”杨政点点头:“论能力,归藏是差点了点,但他有个好处,就是稳。他们想想看,左青子还在世时,卫戎东线军何其强大,但你们可曾听说过卫戎军有一次主动进攻狼军。”
见到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杨政继续说道:“归藏把守卫戎东线六年,虽说左青子功劳居大,但若换个别的将军,能被狼军打了六年没还一次手吗?说实话。那时候的狼军没有狮鹫骑士,没有猛犸冲锋团,论实力绝比不上现在这支狼军,相反。那时候卫戎东线军比之现在雷蒙斯特带领的东线军只强不弱。两相一个相加减,当时的卫戎军绝对有和狼军对阵的资格,可归藏却没有一次出击。你们或许可以把这看成他懦弱胆小。但我却认为。归藏这种“胆小”恰恰使六年来东线的损失降低到了最小,让丘远山六年来干着急。”
“这种人。用来当攻城伐地的将领那是差了点,用来守城,却是最好不过。现在大家才想想目前卫戎军和沧月军地军力对比,你们说,卫戎军能赢吗?”
杨政的话语一落,众将官也不是笨蛋,纷纷领悟过来。
“如此,玉将军的意思是,丘远山在诈败?”曼真几乎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在问。
杨政再次点头:“我见识过狮鹫地侦察能力,在平原上,想要躲过狮鹫灵敏的耳目,又在十万大军中烧掉军中防守最严密的辎重营,简直是笑谈。我想以雷蒙斯特的聪明,肯定也会有怀疑。不过丘远山定是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而且雷蒙斯特这人心太高,在连续地郁闷了一个多月后,以他的脾气,即使会有怀疑,也会将它放到一边,等他再次带大军出击的时候,就是整场战争的转折点了。”
正如杨政所料,在雷蒙斯特夜袭丘远山三日后。
辎重营被烧地狼军因为粮草的窘迫开始后撤。
就在狼军的主力退出玉龙山范围地时候。
携着胜利地余威,雷蒙斯特发动了两军对峙至今最大地一次总攻,雷蒙斯特几乎率领了卫戎骑兵倾巢而出。
在追击狼军的前期,雷蒙斯特确实打了狼军一个措手不及,他地表现也不愧于最近大陆风头最劲的年轻将领之一,无论是卫戎军的穿插跑位,和各种阵势,时机的把握,全都演绎得像教科书一样完美。
狼军因为正在后撤,猛犸冲锋团根本无法在混乱的战局中展开有效的冲锋。雷蒙斯特带领了三万骑兵绕过了猛犸的攻击范围,从右侧斜插冲入狼军的步兵团中,在骑兵的冲锋下,狼军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而且,雷蒙斯特并不是单点攻击,杨政留下的宝贵密道使他
翼,不断的有骑兵队从血观谷附近的密道出口钻出,夹击狼军。
但是一场战争的胜败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更别说这种上十万人的大战,天时地利人和不过是外因,其中更是包含无数不可测度的因素。
狼军在卫戎军的冲锋下死亡人数节节攀升。
而雷蒙斯特带领的骑兵也越冲越升入,因为是追袭,所以参与这次大战的卫戎军不过五万骑兵之众,也是整个卫戎军最精锐的部队。反观丘远山这边,各种兵种加起来接近十万。
如果用两种动物比较,雷蒙斯特率领的骑兵是一条巨蟒,而狼军就是一头大象。
巨蟒可以咬伤大象,但是倘若贪心不足想吞下大象,恐怕是力有未歹,更何况这头大象未必像雷蒙斯特想像的温顺。
在卫戎骑兵不断陷入的时候,雷蒙斯特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安,因为整个卫戎军乱中有序,被己方攻击的地方确实一触即溃,根本没什么有效的反击,但相对于庞大的狼军,这些乱的地方不过是大海中掀起的一些小浪花,根本无法对大局产生致命影响。
没有被卫戎军攻击的狼军不断地奔跑。
还有一点雷蒙斯特不解的是,天空中强大的狮鹫骑士好像根本没有下来攻击的意思。只见上百只狮鹫在弓箭不及的高处不断的飞舞,雷蒙斯特在不断的冲杀的时候,偶尔看向天空,狮鹫骑士的飞行轨迹透着古怪,好像是暗合着什么阵势。
在混乱地战场中,他没过多精力思考着狮鹫骑士的古怪行为。
如果他此刻也是处在高空,定会大吃一惊,也许率领卫戎军掉头就走了。
因为在狮鹫骑士不断的飞舞中独特的轨迹地同时,下面的狼军同样在跟随着不断转换阵势。狮鹫骑士就好像高空的指挥者,在高处观察着卫戎军的进攻路线,指挥着下面地狼军不断的改变阵型。
高处的优势是毋庸置疑的,卫戎军茫然不知自己正越陷越深。他们遇到地阻力并不大,正好是可以冲锋但又不会觉得过于顺利的程度,雷蒙斯特的警觉心一直无法到达临界点,身在局中地人是没办法像狮鹫骑士一样综观全局面地。
雷蒙斯特错就错在他把自己定位为了冲锋地猛将。如果他像丘远山一样在后方指挥,以他的聪明才智肯定不会陷入这个危局。
与此同时,在玉龙山上观战地归藏从高处了望着远处平原上的大战,当看到那些狮鹫骑士飞舞的路线和下面狼军的队形转换时。他已经握紧了双拳,在接下来,他看到了卫戎军越冲越深。而在外围的冲锋口正被一波一波的狼军合拢。
归藏额头的冷汗一下就淌了下来。
一个可怕的感觉弥漫在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