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闻言笑了笑,也不言语。吴河见状,轻声说道:“师兄似乎有心事,不妨说与师弟我一听,也可以消停一下。”
李余望了望上空的明月,道:“师弟你说我们修道人的一生所活的究竟都是为什么呢?”
吴河听到这一问,眉头是一皱,缓缓道来:“师兄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修道人都是逆天行事之人,不但与人争,与地争,就是高高在上的苍天我们也想要争个高下。依我之见,我们修道之人一路战战兢兢,万般艰难,为的就是天地之间不朽不灭,能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李余点了点头,道:“师弟所说,倒有几分合我心意。世人说,阳神一成,天下任逍遥,师弟心中所求的应是有朝一日修炼成阳神仙体吧?”
吴河摸了摸头,讪笑道:“可以这么说吧,但是炼成阳神仙体实在是遥远得不切实际。其实我想的是这辈子能结成赤子元婴,活上个千儿八百年就万幸了,可以说不枉此生,岂敢妄想与天地般长存。”
吴河说完挠了挠头,才问道:“那师兄呢?以师兄的资质,将来到达元婴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怕元神境也是极有希望的。”任谁都知道,破了一代天骄慕容天纵的磨心梯记录之人,岂是区区元婴境之材?!
李余微笑道:“其实元婴境与元神境这些修为上的事情我倒不放在心上,我此生所希望的是一切诸事,无论错对,我都能以本心去面对。”
吴河有点愕然,然后才笑道:“师兄所说的是做人这方面的吧,有点偏题了啊,世上可有多少事能以本心去面对呢,不说别的,如果有一窝嗷嗷待哺的小海妖在你面前,你是想杀了它们,还是放过它们呢?”吴河一脸认真地望着李余,等待他的回答。
第一百一十一章一曲少侠游
李余想也不想就答道:“放过它们啊。、”
吴河一听到李余这个回答,肃然道:“如果将来这些海妖长大成形后,四处吞食渔民,兴风作浪,那我们不是纵虎归山,造成这些灾难?”
李余沉吟了一息后,始道:“不管日后的事情,当时心中决定放的话就放过它们,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吴河正待接话,忽然后面传来了一声音:“如此甚好,一颗道心,必是要无所计较,一切由心,才能大圆满。”本来别人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吴河已是心中有些慌意,但听出这声音为谁的,心中又是一个哆嗦。连忙回身恭手道:“师尊可好。”旁边的李余也是连忙回身致礼。
只见数丈外,月下有一白衣人,一身清清冷冷将月光都赛了下去,不是左连城又是谁,左连城“嗯”的应了一声,不见如何作势,已是来到两人之处,轻声道:“且坐,酒来。”
李余不敢怠慢,从储物袋里面又是取出一坛野葡萄酒,去了封泥递给左连城。三人在屋脊坐下,将酒对月喝了起来。
左连城望着李余,道:“你刚才所言,极好,只要秉持得住,日后就可上穷碧落下黄泉,修为一日千里。”
李余回道:“师尊缪赞了。”
左连城不理李余的话语,也是望着天上的明月,幽幽道:“凡人都想修成神仙,却不知一入仙途深似海,从此哪里还是原来的自己。我辈皆是有情人,何以踏上无情仙路。哪日才能正魔不为眼见,不为耳听,一切诸事,只由本心!”
听得他声音中隐约有些哽咽,李余与吴河两人也是猜到了几许:大概他又在为五侠中的石剑石武的事情伤心了。
剑宗五侠名震天下,为正道标杆,而其中石剑石武却是做出与魔道圣女相爱这等荒谬事来,败露后被天下正道唾弃,剑宗无可奈何,只能将他驱出剑宗。石武是左连城最为器重的弟子,早已视为子嗣,只待日后,他便是要接过天冲峰权柄,怎料天不从人愿,横生波折。
从左连城话语中的正魔不为眼见,不为耳听可知:想来他应是接触过那位与石武相爱的魔道圣女,知悉那女子几分,或许那女子未必是可诛之人,才有此感慨。正道一向将魔道说成吃人炼魂的妖孽般的存在,视如水火。但是从自己接触过的石大哥一二来看,只怕未是尽然如此,李余在心中暗暗想道。
听到平日惜字如金的师父一下子自顾自说了那么多,李余与吴河反而都不敢做声,气氛变得有点冷。左连城又是喝了数口酒,才道:“余儿,明日你即将出战,不如早点休息吧。”
李余回道:“回师尊,徒儿其实是因为心绪有点不宁,难以入睡,所以才上屋顶透透气。”
左连城“哦”了一声,道:“临战前心神不宁不是什么好事,你可知道明日要对阵那人是何门派,擅长何种功法,冬儿可给你资料了么?”
李余笑道:“与我对阵的那名弟子不足为虑,我反而希望下一轮能遇上一位南战堂弟子,与他一决高下。”
左连城眼中有一丝异光闪过,道:“谁人都怕遇上南战堂弟子,只有你希望求之一决高下,哈哈,有血气,有意思。”只是这几句话,他连连大喝了数口,有些酒液溢出沾湿了他的衣襟。
他忽然站起,将那酒坛捧在怀里,十指在坛面轻按,由于十指用力不同,发出各异的声音,然而这些各异的声音竟是汇成一首曲子。
随着他的手指在酒坛面上愈按愈快,那曲子越来越激昂,逐渐有萧杀之气漫开,李余听得那曲子的调子极为熟悉,再听多两息时间,也是知道:这曲子分明是自己在大岭国泉谷听石散人弹唱过的少侠游。
李余不知道左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