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南宫御汜地父母自是要着人叫了儿子陪在跟前一起守岁的,却压根问都不问木芫清和萝卜两个人准备怎么过节,看来是对他们两个死乞白赖地呆在南宫家迟迟不肯离去的行为深恶痛绝了,只是碍于宝贝儿子的面子,方才没有叫下人拿了打扫把撵了他们出门,更别提殷勤地邀请他们一同守岁过年了。
南宫御汜本来是要留下来陪着木芫清和萝卜一起的。可是下人再三地叫了好几次,木芫清也不由分说推了他出去,口中笑骂道:“出去出去,有家有室地人别杵在这儿跟着我们这些无牵无挂一身轻松的人凑热闹。你快去陪你爹娘老子吧,我和萝卜两个人可要痛痛快快地乐活乐活。你就别再碍我们的事儿了,没得被来叫你地下人烦死了。”
南宫御汜无奈。只好转身吩咐了下人去置办桌好饭好菜送过来,自去父母房中陪家人去了。
他走了之后,木芫清立即关了房门,脸上的笑容再也装不下去了,小嘴噘了,一双大眼一眨一眨,眼瞅着就要泛出泪光来。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样的日子里,孤身一个客居他乡的人总是容易感伤乡愁的。现在的木芫清和萝卜便是那淡淡哀伤着的可怜人。
“唉,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家人。”木芫清神色黯淡,幽幽叹道。转眼来这里将要有一年了,家中地父母可还安好?桃儿姨娘口中所说的树妖族的父母可还活着?过的好不好?她既见不到现代的父母,也找不到这里地父母,在这个原本该和家人一起围炉而坐闲话家常的日子里,却一个亲人也不在身边,光想想这处境就让她止不住想要落泪:她木芫清居然混到这般久久不疼姥姥不爱地田地了。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动身回家呀。”萝卜也是长吁短叹,神色忧虑。
看来,这思乡的心情并不因为种族身份的不同会有所差异,但凡是个活物便有思想,有思想便有感情,有感情便会伤心呀。
“唉……”两个人大眼对着小眼,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这样比着叹气了。
“不行!”木芫清一拍桌子,气势磅礴地建议道,“萝卜,我们不能再在屋里闷着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想越伤心。既然没有人跟我们一起过年,那干脆我们就自己跟自己过,自己找乐子去!干脆我们出去逛街吧!”
萝卜也是憋屈了很久了,听她这么一说正中下怀,两人一拍即合,当即便开了房门出了南宫府来到了大街上。
谁知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大街也已是人去街空,小商小贩们提前便收拾好了摊铺,离的近的除夕这天一大早就动身回家了,离地远的更是早几天就踏上了归途,连生意也顾不得做了。整条街上寒风瑟瑟,落叶打着旋向前飘,除了木芫清和萝卜,再没半个人影。偶尔有人经过,也是双手交叉抱在怀里,闷了头只顾赶路,见了面急匆匆抬起头问一声:“嘿,还在外头溜达什么呢,还不快回去过年!”脚步不停,转眼便走远了。
木芫清与萝卜对看一眼,相互苦笑一声,继续散他们的心。
他两人也没个明确的去处,便顺着大道信步乱逛,聊着天也不觉得累了时候长了,待到警觉天色昏暗时近傍晚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玉苍山上了。
从他们站着的地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雪色,整个玉苍山仿佛都是用一大块寒冰雕刻出来似的,树木上积了厚厚一层,枝头上倒挂着还没掉落下去的红果子,红白相映成趣煞是好看。冷不防一只归巢的鸟儿扑棱棱飞过来往树枝上一站,震得积雪颤巍巍落到脖子里,冰的人冷飕飕禁不住打起激灵来。
萝卜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番景色,心情大悦,一扫烦闷的心情,一会儿摇摇树枝,一会儿又摘个陈年的果子,随便在身上擦擦就放在嘴里慢慢的吮,很是兴奋地问道:“芫清,这是什么地方?风景真好。我在下面住了这么长时间,竟还不知有这么个好去处。”
“这是玉苍山上的竹秀峰。”木芫清心不在焉地答道。心里轻轻叹息道:唉,克制了这么久,以为已经无所谓了,没想到今日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走到这里来。原来我还是在意的。有些事,并不是你不去想就可以忘记的,刻意的回避,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竹秀峰,这名字真好听。”萝卜并没有注意到木芫清脸上的落寞,自顾自的嚷嚷着,“芫清,这山上有竹林么?你带我去看看。白雪翠竹,暗影婆娑,想起来就好看。”
“竹林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有一棵很老很老的老桃树,还有……他,和他的家人。”木芫清转过身低声自语道,都说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老桃树有什么稀奇的?”萝卜嘴巴一瞥不以为然地说道。扭头却看见木芫清不知什么时候背对了他,只是出神地望着路前方的某个地方,瘦小单薄的背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上去是那么的寂寞悲伤。
见她如此,萝卜怅然一叹,收起了一脸兴奋,走过去轻轻拍拍木芫清的肩头,柔声安慰道:“芫清,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做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你看,我们的一生便如眼前这条长路,你现在遇到的一切都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