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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老先生听了木芫清的奉承却极为受用,笑呵呵地说道:“那是当然了。别看这个老鼻子红糟糟的不好看,关键时候可是救过爷爷好几次命的。不过话说回来,清儿,你前日在汤中下毒,今晚又在茶里下毒,这植毒的手段是不是有些太过单调了?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新鲜花样了?”
木芫清听华老先生质问她下毒的技艺,忙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正是由于这法子前日里已经使过了,今日才又故技重施的。因为上次在汤里下的毒被爷爷识破了,爷爷心里必然会以为,这在食物里中毒的法子不能成功,清儿必然要再想其他的途径来植毒,这样一来反而放松了对饮食的警惕,若是此时再在汤水里下毒,这成功地几率想来就会更高些的。”
“嗯,这么说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华老先生认真听木芫清说完,捋着胡子点头称是,末了摸摸鼻子笑笑,开口说道:“此次爷爷若不是闻到猪牙皂的香气,起了警觉,恐怕还真的要被你毒倒了的。不错不错,你能动这么一番心思来揣摩别人的想法,也是难能可贵。这次你用本就自带有一种清苦味的干槐花来调剂海里青淡淡的苦涩味,毒下的连爷爷也没能察觉出来,也算是大有进步。只可惜你担心爷爷中毒久了有危险,提前在手里藏了猪牙皂,这才露了痕迹。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听到华老先生对自己的学业有所肯定,木芫清心中一喜,满心高兴道:“真的么,爷爷?那你该要遵照约定,再传清儿一门手艺了!”
“你急什么?”华老先生一挥手,打住了木芫清的话头,不容商量地说道,“爷爷说的是,你若是能够毒倒了我,就再传你一门别的手艺。这次虽然喝了你的毒茶,可是离被你毒倒,哈哈,还差十万八千里呢,你还是再多费些心思吧。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午餐可以吃到?嗯,你此次不成功,势必会想,爷爷我见你两次在饮食里下毒都不成功,必然要打退堂鼓,断了这条路子,便放松了警惕,让你更好从此处得手。看来以后,凡是你端来的吃食汤水,不对,但凡是入得口的物什,爷爷都要加倍的小心了。”
木芫清听华老先生不禁拒绝了她的要求,又猜中了她的心思,脸上写满了失望,泄气道:“爷爷比着清儿多吃了几百年的盐,清儿这点小心思早就被爷爷看的一清二楚,要想毒倒了您,我看,这辈子是没什么希望了。”
木芫清这番话说得了无干劲,任谁听了都不免心生不忍,偏偏到了华老先生的耳朵里,却品出了另一番滋味。只见他抿嘴而笑,手指在石桌上敲敲点点,嘴里说道:“你也知道爷爷比你多吃了几百年的盐,那怎么还把这激将法搬到爷爷面前来用?不怕爷爷笑话你小孩子没见识么?
木芫清见又被华老先生点明了心事,自失的一笑,也没好意思再说话。
华老先生见木芫清只笑不说话,也觉得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能继续说下去的了,便把手一摆,慢慢站起身来,便往屋里走边说:“行了,天不早了,回去睡吧。睡醒了脑袋灵光了,再好好寻思寻思,看要再怎么着来药爷爷。”
卷一、结庐深山等闲度十二、一枕落花
更新时间:2008…9…2117:08:37本章字数:3705
夏天里,只有到了傍晚,日头才不那么火辣辣了。
华老先生一手拎着蒲扇,一手拿着书本,颤巍巍地踱到了石桌旁,边乘凉边读起书来。偶尔一抬头,看见院里那棵高大的槐树底下铺了张草席,席子上面洒了满满一层白白小小的花朵,而木芫清则正盘着腿坐在席子上,手里攒了块不大不小的藕荷色纱布,一会儿低头缝两下针线,一会儿又腾出手来翻检翻检席子上的花朵,那模样,还真有点山下村子里那些年轻能干的村姑架势。
“呦,清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呀?怎么忽然对女红有了兴趣?莫不是又想到了什么新法子来药爷爷了吧?”华老先生闲来无事,一边慢慢摇着蒲扇,一边笑呵呵地冲木芫清打趣道。
“瞧爷爷你,都把清儿说成什么样子了?难不成我一天到晚不做事,都在寻思着怎么下毒害你么?”木芫清抬起来看了看华老先生,不依不饶地开口争道。说完,低下头去,捻着针紧缝了两针,又将纱布凑到嘴边,用牙齿咬断了线头儿,将纱布展平铺开,复又弯下腰,一面从席子上抓些花朵往纱布里面填充,一面低着头冲华老先生喊道:“我现在没那个闲工夫。今儿早上狗儿上来跟我说,上回我给他做的那个香囊,他拿回家给了他老娘。没想到他老娘见了十分喜欢,说那香囊的花香气很受用,闻着不由得精神一振,就连睡觉也比往日夜里安眠了许多。狗儿那孩子您还不知道,只要他老娘说好,那就一定是好的了。这不,今儿早上他屁颠屁颠地跑来,又作揖又鞠躬的,非央着我给他再做个更大的。我心想,那么大的香囊算是怎么回事呢?既然他老娘要这香囊是为了夜里睡个安稳觉,那我索性给她缝个枕头让她枕着睡觉,岂不是更好?”木芫清说完,将手里的枕头套朝华老先生这边一比,小嘴一噘,埋怨道:“哪知道说着容易做起来难。我都赶着缝了一天了,这才刚算是缝完,还没给填花合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