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跟随在方向鸣的背后,为他挡住了所有来自侧翼的攻击。
方向鸣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撕破了匈奴人的马阵,再度冲了出去。
只是,他抬头一看,顿时面色大变。
在他的面前百米开外,有二队千人骑,人人坐于马上,挽弓搭箭,不用问,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这队人马。
仿佛经过了千百遍的演戏,匈奴人的马队顺势向二边疾驰而去,仅留下空地之上孤零零的二十余骑。
经过了二次冲杀,人数再度锐减。
方向鸣至今仍然想不通,为何匈奴人会一改初衷,不再顾忌刘政启的性命。莫非他们已然知道这个是假的太子殿下了么?但此时,已容不得他再行思量。
他银牙一咬,高叫道:“向前冲……”
他知道此时唯一的生路就是快速通过这段百米的距离,无论是后退还是侧行,都只有死路一条,他是别无选择。
他身后众人,除了假扮太子的侍从之外,尽皆带伤,但他们毫无惧色,一声令下,人人争先。
“放箭……”
一声高喝,一个千人队的弓手齐齐松开了他们手中早已拉满了的弓弦。
一阵箭雨铺天盖地地向他们飞来。
方向鸣手中的银枪舞得如同滚动中的车轮,将全身上下守护的水泄不通。
突然,背后一声惨叫,他心头一颤,这声音如此熟悉,他悲啸一声:“佑绫……”
回头一看,方佑绫腾空而起,以自己的身体为盾牌,挡在了那名假扮太子殿下的侍从之前。他的身上插满了箭矢,惨不忍睹。
“我无悔……”
他的耳中仿佛响起了在出城之际,方佑绫所说的那句话,那张年轻的,充满了蓬勃朝气的大眼睛永远的瞌了起来。
“我无悔……”
方向鸣热泪盈眶,他拍马前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给自己的弟弟报仇雪恨。
“放箭……”
第二组千人队射出了他们手中的利箭。
方向鸣大吼一声,全身功力运至极致,一杆长枪仿佛突然拥有了生命,变得活龙活现。硬生生地将所有弓箭拒之门外。
然而,一声异响传来,一只特制的雕翎箭从方向鸣的身侧穿过。此箭速度之快,角度之刁,时机把握之准,皆为上品。
方向鸣眼睁睁地看着这一箭穿过了自己的枪影,向身后飞去。想要封堵,却是力不从心。
“哼……”
装扮刘政启的汉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被这一箭穿胸而过,再也拿不牢缰绳,坐不稳马匹,重重地跌倒在地。
方向鸣嗔目切齿,然而此时又是一片箭雨当头而下,他奋力抵挡。只是顾得了人顾不得马,胯下北疆良驹一声悲鸣,倒地而亡,在它的脖颈之上,插了一只几乎没颈的雕翎箭,可见发箭之人,力大无比。
方向鸣一跃而起,至此,身边仅余李冠英一人,其余人等尽数战死。
面对上千名匈奴弓手,又失去了赖以为生的马匹,他们二人知道今番必死无疑。
此时,他们心中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已然脱险。
阿瓦旱放下了手上的五石弓,刚才的那二箭正是他的杰作,而此时这二人已是瓮中之鳖,再无可能脱身,他自然不屑于落井下石了。
又是二轮箭雨过后。
方向鸣已是身中三箭,而李冠英则半跪于地,全仗方向鸣全力守护,方才幸免于难,只是,他们躲得过这一次,还能躲得过下一次么?
弓箭手们再度拉开了他们手上代表着死神的强弓。
他们二人相视而笑,尽忠全义,纵死——又有何妨。
黄蜂般蜂拥而至的箭雨发出刺耳的尖啸,方向鸣提起银枪,忍受着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重新挥舞起来。
只是,他知道,自己已无法躲过这一轮的箭雨了。
然而,他的眼前突然一暗。
一朵乌云飘过,像是大海深处的无尽漩涡,将所有的箭矢全部吸入,绞成粉碎。
方向鸣抬眼望去,双目中是无比的惊喜和激动。
马上骑士转头一笑,仿若朝阳初升般的灿烂而耀眼。
“大哥,小弟应约而来。”
第六部燕赵悲歌第一百八十五章黑旗军
西门,城门大开,无数的百姓倒涌而回。匈奴人在屠杀了一批出逃的百姓之后,干脆逼近城门,想要就此断绝源头。
城外的百姓畏惧匈奴人的凶恶,拼命地退回来,里面的百姓又想要走出去,挤在一起,混乱不堪。
人皆有私心,在生死存亡之际,他们自相践踏,死伤无数,齐杰泰等官兵看得心急如焚,却是无可奈何。
“大哥,京师是守不住了,我们不能呆在这里无所作为啊。”一个百人长在齐杰泰的耳边大声吼道。
齐杰泰看着城内火光滚滚,又听见城外百姓不断传来惨叫之声,心中犹豫不决,不知道此时应该做何取舍。
按照他的本意,救援皇宫比任何事都要重要。但是眼前凄惨的场景又让他如何能够置之不理。
他狠狠地一跺脚,终于在心中有了决断,道:“兄弟们,随我出城杀匈奴人。”
由于天色昏暗,城墙之外,人马混淆,大汉官兵顾忌伤及百姓,兼且匈奴人并无攻城之意,是以他们虽然居高临下,但却不敢随意放箭。
豁然,一阵整齐激烈的马蹄之声由远至近,齐杰泰久经战阵,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来者非同小可。
他看着杜塞了城门的那群懵懂百姓,不由地面现惊容,大声喝道:“大家快散开,有惊马来了。”
他的声音极大,众百姓尽皆得闻,只是此时稠人广众,又如何能够避得开。
马蹄之声转眼即至,这数十骑人人黑衣黑裤,在黑夜里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