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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番举动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只听他说道:“若是仅有我等出城,必不可保,为今之计,唯有……乱中求生。”
说完,他盘膝坐下,将幼儿放在腿上,仅余的左手在身上胡乱扯动几下,又在地上拾起一把灰尘涂于颜面之上,顿时显得狼狈不堪。
他抱起幼儿,在众人惊诧万分的眼光之中,跄跄踉踉地挤出人群,快步向齐杰泰奔去。
“站住……”
一身厉喝,数把长枪向他平举而至。
张子华手上暗自使劲在幼儿的屁股上狠狠地一捏,幼儿吃痛,大哭起来。
“扑通”一声,张子华跪倒在地,大声嚎哭道:“将军,救命啊。”
齐杰泰闻言,大步上前,推开他面前的长枪,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喊救命?”
“将军,如今匈奴人攻进城了,他们见人就杀,口口声声说要屠城啊。”张子华大声叫道,声音之大,远远传开,顿时引起一片骚动。
“你说什么?”齐杰泰厉声喝道,他目眦尽裂,心中的愤怒已然达到顶点。
张子华一手抱着啼哭不停的幼儿,一边重重地磕下头去,边磕边道:“将军大人啊,他们从北面杀来了,小的全家除了这个孩儿外,都惨死于匈奴人的马刀之下,皇宫,就连皇宫都被他们攻陷了。”
齐杰泰遥看北方,双手握拳,面目之上青筋暴突,双眼几欲喷出火来。
“将军啊,他们就要杀过来了。小的死不足惜,但小的尚有一子,若是无人照料,必死无疑。您……求您开恩,让我们出城吧,只有出了城,我们才有一条活路啊。”
张子华不停地向他磕头,片刻之后,额头之上已是血迹斑斑。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声竭力撕的呼喊出来,不但是城门之前的众军士,就连城内拥挤的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之间,近万双的眼睛齐齐注视着齐杰泰。
他额上冷汗涔涔,犹豫不决,抬头望去,只见众多百姓之中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唯独望向他的眼神中有着那么一丝的企盼。
“哇……”
张子华在幼儿的屁股上再度用力一捏,幼儿无知,哭得愈加悲惨。
齐杰泰看了眼啼哭不止的幼儿,又看到张子华手忙脚乱的模样,不由地长叹一声,道:“打开城门,让他们出去。”
他身边的副手脸色一变,上前劝解道:“大哥,不行啊,不得手令,私开城门,那是死罪啊。”
“死罪?”齐杰泰嘿嘿一笑,用手一指门内那些百姓,说道:“那么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惨死于匈奴刀下,做那孤魂野鬼么?”
那个副手哀叹一声,回转头去,不再劝解。
“开门……放行……”齐杰泰大声喝道。
沉重厚实的京师西门在今晚第二次大开。
张子华再次用力磕了个头,起来高声叫道:“蒙将军开恩,大家快走啊。”
顿时人声鼎沸,所有百姓争先恐后地向城门涌去。人潮不断,陆续有闻声而至的百姓加入逃亡大军,整个队伍显得臃肿不堪。
无数的百姓慌不择路,他们四散逃难,城外的匈奴人先是被方向鸣一阵冲击,分去了一半人手,此时任他们天大本领,也无法再度形成合围之势了。
张子华出了城门,与刘政启等人会合。此时,他手中空空如也,怀抱之中的幼儿已是不知去向。
方令德等人望了他一眼,别过头去,竟无一人询问半句。
张子华跳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背,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刘政启凝望了一眼身后的高墙,一字一顿地道:“等着,孤会回来的。”
说罢,一抽马鞭,胯下战马扬起四蹄。
一行人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他们的背后则是巍峨的大汉京都。
第六部燕赵悲歌第一百七十九章生擒
皇宫,北胜门外。
李博湖大吼一声,手中丈二红缨枪化作点点星辰之雨,撒向四周的匈奴士卒。
在他的身边,三百余名热血男儿已然十不存一。
他们英勇奋战,宁死不屈,刀折了,他们就用匕首,匕首断了,他们就用自己的拳头,用自己的指甲,用自己的牙齿,他们从未放弃。
场地之上,倒下了上千名匈奴人精锐的尸体。
这——就是他们的杰作,他们的战果。
他们,在这一战打出了不逊色于黑旗军的超级战力,他们,将永铭史册。
李博湖再度大吼一声,本以枯竭的经脉中再度涌现出无穷无尽的真气。
只是他浑身青筋暴突,面容狰狞可怕。
当今之世,唯有一种武功可以使人激发自身潜能,获得远超过平时的强大力量。
然而,在得到超越了自身的力量之时,所付出的代价亦是非同小可。
“天魔解体大法……”
李博湖雷霆暴喝,手中长枪再度散迸发出死神般的光芒。
此时,李博湖每刺出一枪,都要忍受极大的苦楚,他体内的经脉,肌肉,骨骼仿佛正处于烈火焚烧,任何的轻微举动,都会给他带来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烈疼痛。
然而,此时,他仿若未觉,
他的精神在飞扬,他的心灵在呐喊,他的魂魄在燃烧。
他藐视地看着眼前那群前仆后继的匈奴人,丈二长枪化作熊熊烈火,烧尽世间一切尘埃。
他的身后是苍狼军团的大旗迎风招展,大旗之后则是皇城北胜关紧闭的大门。
苍狼不倒博湖在,
北门不开匈奴亡。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