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箫声显得极为低沉,呜呜作响,飘荡在清晨薄薄的晨雾之中。似乎声音很弱,却又好像传得很远,在群山之中来回激荡,竟让人无法分辨这箫声的来源。
常伟本来要说这时候弄什么乐器,但是当那低沉幽咽的箫声传入他耳中的时候,他立即无法说话了。这种听起来极为温和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沉入在一个以自身心灵为中心的世界中,随着箫声缓慢的起起伏变化,听的人也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灵一般,随之而跌宕起伏起来。
二人以原来的速度在山间的小路上前进着,谁也没有说话。山间薄薄的晨雾仿佛是群山的纱衣,在微微的山风中飘荡,那动作显得是那么的轻灵,那么的自然,就好像是一个无形的舞者,在以一种人世间难以想象的美妙的舞姿,舞动着这若有若无的轻纱,与方问天那低沉幽咽的箫声相伴着。
常伟虽然智慧超越常人,但是他从来没有在音乐的领域中有所涉猎,对于音乐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可是这时候听了方问天的箫声,一些童年的似乎早已忘记的美好的记忆又一幕幕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令他的心灵振颤不已。
就在这时,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叮咚之声,这声音和方问天的箫声截然不同,没有箫声的温和醇厚,却显得清脆悦耳,让人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种清凉之意,舒爽无比。
方问天平稳前进的身子微微一震,却又立即恢复正常,若不是常位于方问天并肩前进,几乎无法发现方问天这点微弱的震动。
箫声没有一丝变化,好像没有感到那外来之音,依然在那温和低沉的音色中来回婉转,时而又如孩童一般在山岭中嬉笑,一切显得是那么的纯真自然。
常伟的脚步惯性地向前迈动着,双目平视着前方,却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此时在他的耳中,只有那仿佛儿童欢笑一般的箫声;在他的眼中,也只有一幕幕儿时无忧无虑的童趣生活。这一刻,所有现实中的烦恼都好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突然**的轻脆的叮咚声,仿佛是一个淘气的少女,见那箫声依然故我,没有理睬她,便故意已慢两拍的音节随着箫声转动,好像在和相声故意捣乱一般,却又名显得透露出一种活泼可爱的意味。
这两种声音相互影响,表面上好相互不统合,却又让人觉得应合得天衣无缝。本来独自玩耍的箫声,也不知何时与那清脆的声音融合在一起。
箫声突然转高,节奏也慢慢的加快,一阵隐隐的杀伐之声透露出来。虽然依旧带着那固有的温和的音色,但是,起初的那种与自然共舞,与童趣相生的意境却已荡然无存。
常伟觉得眼前的景物忽然一变,无数的厮杀声充满听觉,登云七寨几十年来的大战,或胜或负,一幕幕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一个个敌人倒在自己的猎叉之下,一个个战友用性命挽救自己,登云七寨的实力也在一次次的战争中渐渐的壮大。
霎时,一股庞大的豪气充满了常伟的胸膛,仿佛天下的豪杰犹如蝼蚁,不过如此,整个晚天大陆依然被自己踏在脚下。
方问天这时候的心里却震撼不已,没有起初的平静。
他制作出洞箫,本意是想依靠这洞箫的的声音,看能不能与有琴闻樱再度相会,就算不能相会,也可以缅怀一下昨日早晨的情景。
当他开始将洞箫放在嘴边吹奏的时候,心里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出昨日遇到有琴闻樱的情景。从相遇到追逐,其间自由旁人难以了解得欢快。当时两人还没有那种精神的触动,相互之间得欢快,也只是那种犹如儿童一般的无忧无虑的嬉笑,让人觉得好生的舒畅。
而这时候那叮咚脆响的声音就插了进来,虽然这声音是以一种极为自然的方式**,但是方问天这时候的心境,如何能容得下第三者的**,自然对他不加理会。谁知,那声音竟然好像和方问天捣起乱来,犹如调皮的少女,对方问天不依不饶,情态之间极为可爱,使得方问天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其接受了。
方问天的心灵之所以震撼,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场音乐的较量中,自己第一回合失败了,于是他才改变了箫声,将自己的心境转到干戈四起的沙场之中,听那人的琴声,那人定然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在血腥的沙场,定然不是她所能接受的,那么,也就无法和方问天较量了。
但是方问天心里却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时候已经开始采用计谋了,说明在音乐的实力上,自己已经输了一筹。
箫声一变,带起了无边的杀意和冲天的豪气,连方问天自己也好像觉得自昨夜而来的黯然心境开朗了起来。
那调皮轻快的叮咚声自然无法与这样的氛围相吻合,一下子便被淹没下去。厮杀的战场,本来就不应该有调皮的少女。谁知那叮咚声只是微微一停,曲调居然也是一变,却是一种温柔而哀伤的曲子,在杀伐的箫声中来回荡漾。
一会儿好像是一个温柔而美丽的少女在村口等待着自己被征召入伍的情郎;又好像是一个无助的少妇在期待着自己年轻而好战的丈夫的回归家园。一会儿又好像是战士们在夜半的时候思念自己的家人,年迈的父母、年轻的妻子、年少的儿女,家中一切的欢乐都等待着自己。
箫声中的杀气立即被这种温柔而哀伤的意境给冲得七零八落,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种哀伤,叫人肝肠寸断。
箫声嘎然而止!
方问天叫洞箫悄悄地放入自己的怀中,常常的舒了一口气,心里知道自己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在自己使出计谋,欺对方不善沙场的时候,毅然这般输得彻彻底底,他心服口服。
那清脆的叮咚声在箫声嘎然而止之后,慢慢的弱了下去,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山林之中,方问天这才想到,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这奇异音乐声的来向。
常伟这时候才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还在隐隐作痛,妻子的呻吟依然在眼前晃来晃去,眼角朦胧,却是泪水不知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