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到嘴边,素贞又终究是说不出一个字来,算了,反正自己也只是暂时替一剑飘红在照顾天香,又何必对诸事都这般在乎呢?
烛光昏黄,素贞正想搬出读书百页的说辞哄公主先睡,却有内侍敲门来报,自己府里来人传话,说二爷的病情突然加重了,外面的大夫束手无策,只能来请驸马爷回去。
刻意回避天香眼中的失落,素贞还是脚步匆匆的离开了,不得不说绍仁病的的确很是时候,否则还真的不知自己今夜在又该如何面对天香。
驸马府中倒的确站着一个大夫,却是愁容满面的对素贞说,“驸马爷,这这,二公子根本就不让小的给他看脉啊!”
素贞自是客气温和的安排管家引大夫离开了,绍仁既然清醒着,那么这一切都应是他有意为之,是想好了要将一切告诉自己了么?
耳听得身后有脚步声靠近,继而传来的却是一个丫鬟的声音,“管家还没来得及告诉爷吧,少夫人今天不辞而别了,一个人。”
素贞回头,觉得这丫鬟的面容有些眼熟,是照顾林汐和绍仁的金声吧。
“奴婢金声,代少爷来向爷传话,少爷说,如果爷不屑与他为伍的话,还请最后再演一场兄弟决裂的戏。”
“你和玉振会跟着他走吧?呵呵,他就那么坚持?他到底知不知道林汐是爱他的,有意伤了一个,又无意伤了一个,你家少爷的心到底是有多冷!”少爷,原来金声玉振与和光同尘一样,一开始就是他的人。
“爷果然聪慧,少爷说他一直在利用爷弟弟的身份,今后爷若有所求,他一定尽力。”
素贞嘴角却是泛过一抹疏离的笑意,“他连离开时都不敢来见我,呵呵,告诉他,他不欠我这个兄长什么,他欠的是林汐和岚音的两份真情!”
绍仁到最后也没有露面,素贞独自站在墨池旁,任寒风轻轻吹起她的衣袂,带起一片肃杀之气。连象征性的最后两个家人都离开了,她冯素贞果然是属于孤独的。坦白说绍仁本质上不坏,更没有过丝毫害自己的意思,但他为人过于凉薄,为达目的甚至不惜玩弄他人的感情,如此不择手段,终是和自己走不到一块。也不知林汐又会去哪,回玉蟾宫继续做一个无情的女杀手?可经历过了这么多后,她还能回到从前么?
隔日早朝的时候,老皇帝有了大的动作,下旨五日内清查统计百官的财产多寡。清查财产,无论老皇帝最终的意图是什么,素贞还是介此对朝政看到了些许希望的,且不说清查的过程本身会或多或少的起到整肃吏治的功效,只有朝廷有了钱,辽东才可能增饷,陕西才可能赈济更多的灾民,江左也可以有力兴修水利,四川也能够……
老皇帝对她这个女婿很是信任,清查工作中素贞被委以重任,暂领了个吏部郎中的头衔每天从日出忙到日落。天香这段时间似乎很能体会驸马的辛苦,每日只是派桃儿来问候一声,并不传召她过府休息,素贞自是长舒了一口气,她也的确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应对整日繁重的政务。
杏儿的事被托付给了在礼部供职的李兆廷去查,不想再去寻绍仁,刘长赢近来又和自己一同忙着清查的事,又实在找不出其他可以放心托付的人来,素贞只能硬着头皮找上了李兆廷,毕竟杏儿一条人命,救人的事是最耽误不得的。
五日后,终于按时上报了清查的结果,素贞辛苦之余更是带了几分兴奋,不仅仅是完成工作的成就感,还有妙州这个地方很快就要引起皇上的重视了。自己正可以借此机会向皇上自请去清查妙州官员置产的具体情况,为老父翻案的日子或许真的不远了。
事情发展的比素贞预想中似乎更为顺利,皇极殿上,在刘丞相和她二人叙述妙州有问题可查之后,没等素贞请求,老皇帝就封了她总监管,作为钦差前往妙州奉旨查访,只是同去的还有那个执天子剑的王公公。
即便是三番五次表明信任的爱婿,也要在身边安排一个内官相互制衡,素贞心中感慨,帝王之心,果然是不会给予任何人全部的信任的。
妙州,就让她冯素贞回到那个一切悲伤开始的地方,结束这一切的恩怨吧。
换了一身钦差的官服,素贞先去拜访了刘丞相,方才从皇极殿出来时,就感觉他似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素贞虚心向他求教此行需注意些什么,得到了老丞相友好的提醒,而且李兆廷和刘倩也会去妙州帮助自己,看来自己并不用担心孤军奋战了。
素贞在顺便同刘长赢辞行后离开了丞相府,在自己府中转圜了一圈后抱起了那把峄阳琴,向乐志坊走去。此去妙州,尚不知还能不能回来,不该误了这一把好琴,嘱托严老板把琴还给岚音,却被严老板拒绝,“我家少爷叮嘱过,好琴要配给懂琴的人,这把琴我不敢收。”
好一个我家少爷,原来这严老板也是绍仁的人。也对,他是玉蟾宫的少主,神医的弟子,手中应该是有些人马可以差遣的,他和自己在一起不过是要图个官家公子的地位,自己之于他只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他瞒了自己太多,如今终于是不需要再瞒了。
告辞了严老板,素贞一个人在街上抱琴走着,还有一个人需要她去道别,她却迟迟不愿踏进她的府门。该说些什么呢?像寻常丈夫出门前对妻子所说的那样么?
日影西斜,素贞抱琴走入了公主府,天香依旧在绣着一方锦帕,感觉到有人从身后走近,回头一看是素贞,连忙把锦帕藏在身后,“驸,驸马,我听嬷嬷说父皇遣你去妙州巡视吏治,不是有好多工作需要准备么,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看到她慌张藏起绣帕的脸红模样,素贞不禁莞尔,是绣 ', ' ')